付溱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停下,盯着不远处的墓碑看的出神。
“你身子弱,还是先回去吧?”
山下的风最凉,她刚又受了惊吓,差点被黄奕伤着,此时脸色白的吓人。
“你先过去,让我一个人待会。”
她轻轻喘了口气,说道。
看得出她情绪不对劲,付溱也没多说,顺着她的话离开了。
而晏青扶走到陵墓近前,看着孤零零的墓碑,立在这郊外,忽然眨了眨眼,眼眶里藏了这么长时间的泪便顺着落下来。
她有罪。
如黄奕所言,荆山湖八百百姓因她而死,是她身上洗不清的罪孽。
所以更要赎罪。
她在死前撑着一口气将陵墓立在郊外,离荆山湖这么近的地方,只以为如此便能平复自己的心魔。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一朝重生,得了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不是没告诉自己前尘事前尘了,颜容沁的身份不欠别人什么。
可她心魔如此,执念如此,又怎么是轻易消的掉的?
她缓缓蹲下身子,任自己的侧脸贴上冰凉的石碑,细细地摩挲着上面的字,心从未有这样冷静的时候。
“我是晏青扶……”
不是颜容沁。
她就是那个卑劣又狡猾的女相,不管换多少身份和皮肉,骨血里就是一个人。
所以晏青扶的罪亦是她的罪,晏青扶的心魔也是她的心魔。
不知这样弯着身子待了多久,直到她察觉到自己脸颊的泪都被风吹的冰凉,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才轻轻地扶着石碑站好。
付溱驾着马车,一路赶回了长街。
走到王府外,她刚要踏进去,又忽然踌躇了一下。
伸手将鬓边凌乱的发丝扯到后面,她敛了神色,作出一副正常的样子,唇边弯着笑进了王府。
王府内静悄悄的,一如既往,小路连夜巡的侍卫都没有。
她顺着走进小院,便见王府一片黑暗里,小院的主屋亮着昏黄的灯,像是静静地等着谁一样。
唇角的笑不自觉真实了些,她顺着门槛刚踏进去,身后袭过来一阵冷梅香,腰间被一只手轻巧地揽过去,紧接着她被人抱在怀里,容祁将头搁在她肩膀处。
“你去哪了?”
他声音带了几分沙哑,还有不确信和慌张,晏青扶心中一软,语气如常地说。
“去了颜府的宅子,找华叔有些事。”
她说的是老夫人当时留给她的那处。
若再说去宁婳那,怎么也不能去了一日,而且凭着容祁的通透,一猜就知道她在说谎。
“怎么不跟管家说一声,让我担心了一日。”
静静地等了片刻,容祁才开口,似乎没有多疑,顺着她的话说。
晏青扶没从他话里听出什么端倪和不对劲,轻轻松了口气,安抚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