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那夜前殿,被容祁问过,他才留了心去查。
“是。”
晏青扶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耳边。
陆行便恍惚想起,当时那件事的影子。
世家子里少有如他这样出人头地,以一己之力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坐上丞相位的。
少年天资绝佳,名满天下,又生了一副好皮囊,顺风顺水的家境,他无往不利,也高傲矜贵。
虽然傲慢,但又嫉恶如仇。
尤其是对黄家。
起初他对晏青扶,自是没什么好感。
荆山湖一事,他初见这位女相,连眉角都没抬。
和黄家人,端是待在一个地方都让他觉得生厌。
皇宫里来人喊了,他便也没细想,跟着人就离开。
却忘了,荆山湖水患本就是皇帝派他来的,情况紧急,又怎么可能突然隔着几十里的路途将他叫进宫里。
他赶了路去,到皇宫就被告知皇帝已经歇下。
第二日出了荆山湖的事,虽然有疑心,但皇帝已明面上定了黄家的罪,他也懒得深究。
却不曾想过,那夜他毫不犹豫抽身离开,留下的是晏青扶一个人,和残在心头近两年的梦魇和折磨。
想到今夜追着来这,看见她眼神淡漠又毫不犹豫杀了黄奕的样子,他恍惚想起。
晏青扶今年才二十有一,做丞相的那一年十九。
这个年龄,对大昭贵女来说,是早就嫁人生子,在避风港里顺风顺水地过一辈子的时候。
纵然有几个留了年岁大没嫁人的,也荣宠万千,何曾有这样的……这样十多岁就一个人摸爬滚打走上来的。
心中蓦然一哽,他心头沉沉地,像压着什么似的。
若是……若是那夜他没走,若是留下陪着晏青扶,那荆山湖的事情是不是不会发生,是不是百姓不会惨死,是不是……他如今身边的这个人,也会好好的,走她的丞相路。
但如今说这些俱是徒劳,他心中生出几分无力感。
“这几日,容祁查了许多。”
回过神,他便顺着又说了一句。
也罢,既然终究有些事情弥补不了,不如说一些……她如今想听的,想知道的。
哪怕能让她开心一时半刻呢?
陆行望着天边一轮快要落下的皎月。
晏青扶这人,像窗棂外枝头挂着的梅花骨,傲然又清贵,又似天际皎皎月华,折一身冷然和疏离。
晏青扶攥紧了手心,静静地听他说。
“那夜他去相府,是追着黄奕去的。
查到了黄奕的下落,虞徵派人入宫刺杀皇帝,引了惊动和波折。”
所以容祁才在宫中待了一整日。
晏青扶眼中恍惚片刻,心中的猜测落定。
那日果然是虞徵的一个局。
“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万不可轻举妄动,一人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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