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不等唐琬发问,他起身便跑了出去。
‘女子许嫁,笄而礼之称字’‘笄,女之礼,犹冠男也’。
‘笄’,就是簪子,等过完年唐琬盘好发髻,再用笄来固定住之后。
她就能够嫁人了。
刚巧不巧,陆游就有个簪子。
唐人马缟在《中华古今注》里面说:‘钗子,盖古笄之遗象也,至秦穆公以象牙为之,敬王以玳瑁为之,始皇又金银作凤头,以玳瑁为脚,号曰凤钗。’
他有的这支钗子,便是祖传的,精美无比的,他从山阴出来的时候,偷偷从家里带出来的。
若是唐琬在及笄之礼上用了自己送的钗子……
陆务观想想就美极了。
所幸那摊子与他所住的客栈不远,只是下了雪,路上滑得很,才耽误了他许多的功夫。
不过,等取了钗子回到那店家的时候,他见到唐琬周围站了好多的人。
心里头只想着怕不是遇到了流氓,陆游也管不了那么许多,跑上前去,将为首的那个、试图与唐琬说话的男人给隔绝了开来。
“哪家的登徒子,竟敢在临安城里放肆!”
唐琬轻轻抓了抓他的袖子:“这人确实无礼,非要来问我的姓名,我不愿说,他便不走,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儿……好生没有教养。”
听了意中人这么说,纵然对面人多势众,但陆游非但不怕,反而更加的愤怒了起来。
“看你人模人样,却尽是干些下流的事情,你就不怕我带你去临安府衙见官吗!”
“快些离开,莫要挡了我们的去路……你须知道,我等都不是好得罪的!”
那被陆游挡住的男人,看模样已经三十来岁,大了唐琬一轮都还不止。
就这样的,也好意思来问姓名。
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家伙!
不过被陆游这么一威胁,这人反倒是笑了起来:
“哦?临安府衙的官儿……是个甚么品阶,能管得了多少的人?”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连辛府尹也不放在眼里!”
临安府谁不知道那辛次膺与皇帝的关系,这人要么是在冒充贵人,要么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是哪一种,陆游心里面也算是有了计较。
“连辛府尹你也不怕,那这位姑娘,鸿胪寺唐少卿家的掌上明珠,你敢得罪吗?”
寺卿并不比临安府尹更大,但是胜在清贵,这人非但没被吓到,笑得越发的开心了起来:
“这位小娘子一直不愿意说,却不想你却替她说了出来,这么算来,我还该谢谢你才是了……鸿胪寺,唐少卿,我知道了!”
说着,他也不管这寒冬腊月的季节,将手中的折扇慢慢地合了起来,直接无视了陆游,看着唐琬道:
“本来只想将你纳为偏房……正巧我妻子去世好几年了,你身世若是不假的话,正妻也不是做不得的。”
这人见到唐琬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现在便在这里说出了这种话。
她毕竟是家教颇严,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儿,想了又想,竟然把眼泪给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