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行舟吃着米糕,假装没有看见。
宁忌回到摊位后方,拉着曲龙君往里站,道路的另一头,一名大摇大摆的傻瓜身影也终于出现了,鼻孔朝天、不可一世——那便是岳云。
“怎么了啊?”曲龙君接过冰酪,低声问他。
宁忌并不说话。
岳云在逛街的人群中来回走了两遍,此后,便“陡然”发现了米糕摊上的那名“绿林豪侠”。
“哈哈哈哈——”内息运转,巨大而豪迈的声响穿过胸腔,开始在潮热的夜市上空推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真是巧了——”
米糕摊上,左行舟手中的碗一摔,挥手转身而起:“哼,兄台是何方神圣,怕不是——认错了人吧?”
“哈哈哈!混元斧周刑,你不要再装了!”岳云狞笑着走来,“小爷岳云!便是你失散多年的父亲啊——”
“好!既然这样,岳云你给我听清楚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无关人等都给我躲开——今日我便要与你一决高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福建第一啊——”
对话的声音在内力的推动下,响彻夜空,转眼间,说明了恩怨的来龙去脉。
“我要吐了我要吐了……”宁忌一手捧着冰酪碗,一手拉着曲龙君,朝着远处退去,“这帮王八蛋要打起来了,我们躲远点,别被他们的血溅到——臭。”他现在已经是热爱和平的人士。
眼前的夜市上,两道身影便砰砰砰的打在了一起,过得一阵,又有一道持刀身影杀了过来:“周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宁忌与曲龙君站在远处,吃着快要化掉的冰酪。
三个王八蛋,战做一团。周围的行人,尖叫奔逃。,!
可能,不过二少的品性,不至于如此不端。我想总之是他们在江宁的那段时间,与时宝丰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当然,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二少估计是不会说的,他既然不说,也不肯改名,这个锅,只好自己背着了……这些东西若传回西南,要热闹一阵,但如今不是大事,烂在肚子里吧。”
“嗯。”
“跟岳云之间的爽约,今天确实是没有办法,等到天亮,我再去安排一个时间,你们找个机会,把戏做一做,外头的风声听说是有些紧张了,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头绪?”
“按照道上传出来的说法,陈霜燃似乎是要做一件大事,但大家估计,不像是行刺官家。”
“他们先前失败那么多次,也该有点变化了。”
“私下里有人估算,福州这边,如今的重要人物,大概分为三个方向。一是长公主殿下,我们都知道陛下是新党,而长公主倾向于旧党,这些日子以来,双方矛盾加深,也一直是因为长公主从中斡旋,才稳住了许多老臣子的心,而陛下的许多次新政举措,也是因为长公主的协调方才落地。因此外界有传,陈霜燃可能是放弃刺王杀驾,转而打算挟持或者刺杀长公主。”
“不无可能……那若是以长公主为对比,李频李先生那边,恐怕也不太平。”
“没错,李先生这些年来以他的影响力,聚集了大批年轻士子,原本就是新党核心人物,更何况他还握着福州内外五张新闻纸的发行权力。陈霜燃若真能引导大局,除掉李德新,也会是一步好棋。”
“……而第三个方向……”
“我们。”
“那倒是件好事了……”
“具体的消息,还要些运气……对了,三哥,还有一件事。”
“你说。”
“官家要选妃了,是怎么回事?”
“宫里的私事,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个江湖上的朋友,很讲义气的那种,过去曾与莆田茶商黄百隆的一位表侄女定了终身,这次宫里传出选妃的消息,黄百隆似乎想将这位表侄女送到宫里去。三哥,你说这事会成不?这次选妃,什么标准啊?”
“……钱。”
“啊?”
“……只要黄家愿意给钱,就能送进去。”
“——这什么破标准!”
“……”
夜色深邃而安静,凌晨接头的房间里,在交代过有关宁忌的事情之后,又有这样那样工作上的交流。
此后左行舟离开,两人都对宁忌的事情,做出了自己的记录。
清晨,宁忌与曲龙君在房间里醒过来,照例到外头打了两套拳作为锻炼,早餐是在怀云坊外的店铺里吃的。宁忌观察了周围并无跟踪之人后,在稍远一点的驿站,同样寄出了一封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