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斯维兰特大街安静得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路灯散发出的冰冷琥珀色,照在潮湿的玄武岩石板上如结了一层的冰,透过“皇太子门”的门洞看去,那悬在半空的光点正来自圣母领报大教堂上方的镀金十字架。
街角上,只有几家小酒馆还亮着灯,门缝中流淌出用沙语唱出的小调和德意志黑啤的麦芽香,店外的栅栏上则挂了一块写着“东亚人不得入内”的破旧木牌子。
忽然,十数条人影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涌出,犹如黑豹般朝周围散开,他们每人手中都抱着个桶,到了一栋建筑外便开始倾倒起掺了松脂的煤油。
嘶。。。。。。
那块“东亚人不得入内”的牌子最先被点燃,火蛇顺着木栅栏向酒馆蔓延,只窜了几下就将窗外的帷幔给点着了。
随后,更多的火苗在各个建筑周围被点起,让刚才还有些冰冷的大街突然就变得火热了,街道两侧那些由古罗马、巴罗克、文艺复兴各种风格混搭而成的折衷主义建筑,在海风的猛烈吹抚下升腾起了熊熊大火。
“华沙胜道”银行海参崴分行就位于维斯兰特大街的东北处,两支中东铁路护卫军小队此时正在建筑周围来回地巡逻着,因为今天即将有笔大资金要送进银行,所以外围增加了不少守卫兵力。
就在两支巡逻队交错而过时,士兵们的视线便都被西南方向冲天的火光和浓厚的黑烟所吸引了。
正有些不知所措。
轰。
爆炸声猛地响起后,油铺的位置卷起了巨大的火团。
随后,维斯兰特大街上隐约传来了沙国人求救声。
“快救火啊。”
“有人还困在店里哪。”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在一声声呼喊中,护卫军小队动摇了,有些士兵就打算过去帮忙,却被带队的长官给厉声制止了。
“都不许动,我们今晚有更重要的任务。”
“但那边……”
“闭嘴,别忘记自己的职责。”
长官用手上的权力暂时压制住了部下。
时间又过去二十几分钟,那火势不但没小反而是越来越大了,南面的天空都已经被映成了红色,有更多的沙国人拖家带口的沿着大街往这边跑来,一个个被烟熏得是灰头土脸。
护卫队再次剧烈地躁动起来,一名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愤怒地将帽子摘下捏在手中。
“去他妈的任务,在这里被拖欠军饷不说,连去救自己人的命都不行么?反正我要去,看谁敢拦着我。”
说着,他便率先脱离队伍朝着火光方向冲去。
其他士兵见有人带头,也都纷纷跟了过去,巡逻队就像块冰融化了般消散开了。
军官拼命高喊着“混蛋都给我回来”,东拉西扯但最终也无济于事,只能边疯狂地咒骂这群士兵边往银行里面走,必须立即向上司报告此事,否则银行将置于危险之中。
可就在军官路过一个巨大石头廊柱时,阴影中一只手臂猛地落下,一把斧头砍在他的后脖梗上,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倒地死去了。
安庆余和徐子江的脸从阴暗中缓缓现出,原来这群杀人放火的主正是杜玉霖麾下的侦查处众人,他们奉了杜大人的命令要在今晚火烧维斯兰特大街,尤其是这家“华沙胜道”银行。
这时,又有四名侦查处队员从外面抱着桶过来了,徐子江在将死掉军官的尸体拉到隐蔽处后,便与安庆余各带两个人沿着银行侧门钻了进去。
十分钟以内,银行的各楼层便被逐一点起了火,由于建筑的屋面采用木和钢的混合结构,整体还是比较容易被点燃的。
放火途中,安庆余和徐子江都遇到了巡逻的沙国守卫,但当家的早就说过对待大鼻子不要留情,所以这二人动起手也是个嘁哩咔嚓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