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汉白玉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时,苏小棠听见刀锋划破夜风的尖啸。
为首的护法裹着血绷带的脸从廊柱后闪出来,鬼头刀带起的风卷得她额前碎发乱飞。
三百教众像潮水般漫过断墙,黑色衣摆扫过焦土,金属护腕碰撞出连成串的脆响——他们腰间都别着同样的青铜符文牌,与祭坛中央金纹共鸣的震颤,正顺着她的脚腕往骨头里钻。
"抓住她!
符文在她体内!"护法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片,刀身猛然劈下,目标不是她的脖颈,而是她抬起的右手——那里金纹正沿着血管往小臂攀爬,像条活过来的金蛇。
苏小棠本能地侧滚。
本味感知在剧痛中苏醒,这次不是食材的甜苦,是空气里浮动的危险:护法刀风带起的铁锈味,左边第三排教众靴底沾的湿泥(说明他们刚趟过西侧的护城河),右边第五个矮个子呼吸时胸腔异常的闷响(肺痨,出刀会比常人慢半拍)。
"东边三个,南边两个。"她咬着牙念出声,汗水顺着下巴砸在地上。
体力像被抽干的井水,可眼前的画面突然慢了下来:护法的刀锋擦着她发梢掠过,带起几根银丝;左边教众的朴刀划出的弧线,正与她方才滚地的轨迹完美错开;右边肺痨男的刀才举到腰间,指尖已经开始发颤。
她撞翻案几上的陶瓮。
腌制的酸梅"哗啦啦"滚了一地,暗红的果实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肺痨男的靴底刚踩上去,立刻发出"哎呦"的惨叫,整个人向后仰倒,撞翻身后两个教众,三个人像多米诺骨牌般摔成一团。
"好手段!"陆明渊的喝彩混着箭簇破空声炸响。
苏小棠抬头,看见二十余暗卫从断墙外翻进来,手中弩箭精准钉向教众的手腕脚腕——不是取人性命,是废其兵器。
而陆明渊本人正踏着檐角残瓦跃下,腰间玉牌碎成几片(方才他说"封了退路",原是用玉牌引开了教众的暗哨),手中短刃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寒铁淬了鹤顶红。"他掠过护法身侧时低笑,短刃在对方鬼头刀上擦出火星,"你上次伤小棠的刀,我收着刀鞘呢。"
护法的瞳孔骤缩。
他这才发现,陆明渊的攻击看似杂乱,实则每一刀都在逼迫他后退——退向祭坛边缘那圈新裂开的地缝,缝里正渗出幽蓝的雾气,是方才第三约写成时被惊动的混沌之息。
苏小棠趁机摸向案几下的竹篮。
老厨头教她备料时总说"未雨绸缪",此刻竹篮里的干椒、生石灰、黄酒正救她的命。
她抓起一把干椒碾碎,扬向左侧逼近的教众;又泼出黄酒,火折子一扔,腾起的火墙将人群逼退三步。
"小棠!"
是圣女的声音。
苏小棠转头,看见那道素白身影正从祭坛后方的偏殿钻出来,裙角沾着草屑(她应该是从密道过来的),手里攥着半卷染血的绢帛。
她的眼眶通红,左手腕有道新添的刀伤,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滴:"这是我娘藏在密室的。。。灶神三约全本。
第三约不是授予力量,是。。。"
话音被陆明渊的闷哼打断。
护法的鬼头刀终于撕开他的衣袖,血珠溅在青衫上,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但陆明渊的短刃也刺中了对方的左肩——那里没有护具,因为护法方才为了避开地缝的雾气,下意识侧过了身子。
"接着!"圣女猛地扑过来,将绢帛塞进苏小棠手里,指尖冰凉得像块冰,"我爹说。。。只有以命换命,才能关上禁忌之门。
他们要的不是符文,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