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窗净几,竹榻铜炉,袅袅香烟间,架子上还散落着几个孩童的玩物。
房间陈设看着并不眼熟,从摆件到装饰,或大或小都透着女子和孩子的影子。
这个房间,似乎很久没有男主人的痕迹了。
一股淡淡的鹅梨香扑鼻而来,清甜的果香幽远而绵长,这气息很陌生,却很好闻,可如此沁人心脾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轻轻将谢子昀放下,小家伙一落地便迫不及待地跑向床边。
女子斜倚在床榻之上,黑发落在雪白腮边,轻咬贝齿,眼中蓄着泪珠儿,似是难以启齿,又似在犹豫挣扎。
他的夫人,很美,很娇弱。
那副欲语还休、难以抉择的模样,让谢行舟喉结微动,终是鼓起勇气,哑着嗓子开口问。
“你是……”
一时之间,他组织不到合适的语言,他该唤她的名字,还是或许他们曾经有什么特殊的昵称……
“我,以前如何是唤你?”
他问得突然,沈梨落悬在谢子昀脑袋上的手顿住,头也埋的越来越低。
曾经的他,根本没有好好地称呼过自己,只有梦里那一声声低吟。
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沈梨落嗔目道:“阿梨……”
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
也不知是风、还是这香让他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须臾间,脑中反复充斥这两个字。
沈梨落悄悄抬眸,偷瞥之间,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那眼神纯粹至极。
与那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谢行舟,判若两人。
果真是失忆了。
他凝望着她,眸中情绪翻涌,也只低声致歉:“对不起,让你们母子担心了。”
身形依旧是那么欣长挺拔,侧脸却带了些沧桑的成熟感。
迎着寒风亦如当年立在床边之态,周身肃然,口中的话却带着些许暖意。
他竟然会给自己道歉,这顶绿帽子,难道他超爱?
那双眼睛里找不到曾经棱角的冷淡,却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微光。
他……到底是要唱哪出?
“没,没关系……”
这个人真的是失忆了,变得好生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