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你人影,非要等我死了,你才高兴了是吧?”
燕岁安用力地抿了抿唇。
花朝节前被逼着学礼仪,花朝节又出了那么大的丑,她躲在院里睡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刚约了手帕交出门踏青,回来听见弟弟出事了便匆匆赶来,却被这样骂。
“娘,我来便是要同你说这事的。”
燕岁安没有恼,反倒体贴地扶着杨佩环到一旁坐下,给她擦眼泪:“娘,我今儿出门时听说了,京郊南边的流云观出了个大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专治疑难杂症,不如我们带弟弟去求求大师。”
“有用吗?”
杨佩环被激起一丝希望,可仍旧带着怀疑。
燕岁安信誓旦旦:“我亲眼看见的,那人的腿都断成两截了,大师只滴了两滴药水,那腿就自个儿长回去了。”
“我同老爷说一下,我们明天就去求大师。”
第二天一早,杨佩环便叫人套了马车,让乳娘抱着燕岁丰,带上燕岁安,一行人便往流云观去。
而景鸿院内,半夏也醒了。
果然同府医所说的一般,她除了气血不足外,哪哪儿都还好。
于是便去给燕惊澜请安。
燕惊澜正在梳妆,端坐在铜镜前,旁人看不见她表情。
“你做得很好。”
她说。
杨佩环认定了她就是谋害燕岁丰的凶手,必定会想尽千方百计置她于死地,燕惊澜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得走一趟衙门。
她拿起香灰琉璃戴在自己的手上。
这是太后赏的,同时也代表太后的恩宠,若是危急时刻她可以拿出来救命。
可那样一来,就算最后查清了真相,燕惊澜的声名还是有损。
她不像话本里讲的那般能够逆天改命,也没有重活一世,她只是得老天怜悯做了一个有关未来的梦,实际上还是从前那个备受欺凌算计的小女孩。
她必须步步为营。
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错处。
才不会被燕岁安母女拖进地狱。
终于梳好了发,桂香挑了支银质穿花戏珠的步摇给她插上,她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半夏,问她:“你可要什么奖励?”
赏罚分明,才是驭下之道。
半夏受宠若惊,跪下表忠心:“奴婢能得小姐赏识入了景鸿院,又学了苏绣,心中十分感激,奴婢只想要小姐平平安安的,再别无所求。”
这年代穷人家的姑娘,命好一些,长大了许配个人家,男耕女织,操劳一生。
命不好的,像半夏这种,小小年纪被卖了,将来长大了随便配个下人,年轻鲜亮还能当丫鬟伺候主子,年岁大了,便只能当个老妈子,像陈妈妈那般将自己的双手做得粗糙黝黑。
可是若是有一门手艺,她可以自己攒钱求个生路。
燕惊澜让陈妈妈教授她苏绣,便是给了她另一条生路。
她还没有谢小姐再造之恩,怎么能让小姐赏赐呢?
燕惊澜笑了笑:“既然你不要俗物的赏赐,那就换成别的。
陈妈妈欣赏你的品性,她要将家传的缂丝手艺传授给你,你可要好好学啊。”
半夏惊喜,连忙跪下谢恩:“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