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心无愧,自然是不怕与杨佩环对峙的。
只不过闹起来,祖母怜杨佩环的儿子出事,定是要偏袒她几分,到时候,她明明只是给自己洗清冤屈,却会成为不敬长辈的罪证。
所以她不得不忍着,一条条一例例地与杨佩环掰扯。
杨佩环又翻起了账目,最后落在炭火一页,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燕惊澜冷笑:“四十斤的炭火,公中只给了四成,一半都没有。
这春寒料峭,我又感染了风寒,我不烧烟煤,我烧什么?”
“我管你烧什么……”
杨佩环才不在意燕惊澜烧什么取暖,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烧了烟煤,害得她儿子昏迷不醒!
燕惊澜厉声打断她:“你这话敢到祖母面前说吗?你敢对着祖母说,我活该被克扣炭火,活该冻死吗?”
“嗯哼!”
一声轻咳,燕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景鸿院门口。
杨佩环脸色一白:“我没有这样说!”
景鸿院的小丫鬟半夏顶着一额头的血,悄悄地进了院里。
侯夫人为了拿燕惊澜送官,封锁了消息,不让人通传给老夫人知道。
她没办法,只能一头撞在西侧院门口,这才闹出动静,引来了孙嬷嬷。
孙嬷嬷板着脸,对杨佩环说:“夫人,老夫人已知晓此事,请夫人同小姐一起,到西侧院去。”
杨佩环本想自己解决了此事,到时候再去老夫人面前细说。
没想到燕惊澜死不认罪,竟还把孙嬷嬷给招了来!
她无法,只能遣散了众人,恨恨不平地往西侧院去。
孙嬷嬷冲燕惊澜行礼:“请大小姐同去。”
燕惊澜注意到半夏,叮嘱桂香照看好她,便拿上账册,跟着孙嬷嬷一同去了西侧院。
燕老夫人仍是一脸病容。
听了二人的陈述后,老夫人不像杨佩环那般死活认定燕惊澜有错,而是抓出来很关键的信息:“杨管事从何处得来的烟煤去毒法子?”
于是丁妈妈被押了上来。
丁妈妈跪着哭诉道:“前些日子我女儿也入了府,在夫人院中做事,可是杨管事总是问她索要好处。
奴婢寻思着大小姐烧烟煤省钱,就把法子给杨管事说了,好叫杨管事自个儿挣点儿小钱,杨管事当时还赏了奴婢,谁知她随后就给各院送去了烟煤。”
杨妈妈脸色惨白。
燕老夫人阖目,抬手:“去,查一下各院得了多少烟煤。”
孙嬷嬷很快就派人下去查了。
结果触目惊心。
除了燕老夫人的西侧院、侯爷的东正院,侯夫人的东侧院,其他院里短的炭火通通换成了同等数量的烟煤。
其他院里的人得了烟煤也不敢声张,拿先前省下的煤炭苦熬着。
因着翩鸿院一直用的是银丝炭,存得不多,用完了便直接用烟煤了,这才导致了燕岁丰中毒。
“混账东西!”
燕老夫人抄起案几上的青白玉茶盏朝杨妈妈劈头盖脸砸了过去,滚烫的参汤连同参片淅淅沥沥地从她额头上滑落。
杨妈妈连躲都不敢躲,生生受了。
她哭求:“老夫人,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求求您开恩,求求您开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