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率来讲,如果不是曾经与列仙道子争锋落败,横遭劫数,留下病根,难以痊愈,被宗派敌手褫夺了地位
到了今天,就算不能‘登白玉京,列雏龙碑’,不是山巅的那些角儿。
也得是当世一流,冠绝一府,压得那些真宗道子、圣女一头。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俗语虽然说的难听。
但。莫不成那位世女的心气随着这些年的磋磨,也已消耗殆尽,武道禅心尽毁,此时此刻,看到自家徒弟一表人才,又有前途,所以生了几分心思?
段沉舟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这些家世不凡的嫡女,心气基本都高的很,宁作鸡头,不为凤尾。
找个地位相当的天骄子联姻,难保不会卸磨杀驴。
但若是栽培一个底层崛起,天资卓绝的年轻武夫,将后半辈子的希望,系于他身。
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年那巨室谢家的嫡女,不就属意过他,看重了他‘刀道祖庭’的古早背景,共剿了一趟‘浑天贼寇’,便想过与他结缘,甚至赠与了‘羽化仙衣’前三卷么!
只是自己当年思虑良久,没有选择千里迢迢,去往北沧,寻过谢家,而是走自己的路。
现在看,自家这个徒弟,何其像他当年。
但与那前途光明的谢氏女比起来,如今的北沧世女箫明璃,前途可谓黯淡得很。
若不是看在北沧侯箫平南在沧北的兵权份上,恐怕没几个人,还会敬畏她。
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若不是出了这等插曲,自家徒弟这一辈子,不,起码前半辈子,应该是与人家没什么交集的
想到这里,段沉舟当即拍板,瞪起了眼:
“你小子,怎么没和为师说这一茬子?”
“咱们这一脉,哪里有白吃白喝的道理,你既有‘搜山赶海’的权柄道箓,乃是万中无一的水中蛟龙,走一趟海,不管有没有收获,起码问心无愧!”
“人家小姑娘待你满是诚意,咱们也不能差了去,起码一口唾沫一个钉子。”
“什么黑市不黑市的,为师跟你一起走一趟,那两个天罡捉刀人已经全都授首,只留下一些地煞级的虾兵蟹将。”
“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来为师一一出手,料理了便是!”
段沉舟生生止住自己的身形,反而叫季修愕然了下:
“呃师傅,倒不是我不认同你的道理,但你的话,咋听着那么怪呢,咱们这一脉一直不都是‘白吃白喝’过来的吗?”
“师祖王玄阳不就是这么干的。”
想起龟蛇大磐桩、凡蜕跃龙门、还有天刀流派的那一座金鳌岛,季修扯了扯嘴角,面皮有些没绷住。
说句良心话。
师祖当年要不是这么横,塞得太过火了些,也不会失踪之后,树大招风,惹得各方觊觎,叫大师伯陈鹤日子这么难过。
“咳咳!你小子。”
才刚露出阔绰气的段沉舟,听完季修的话,顿时喉咙一噎,眸子一瞪:
“这说的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师祖那哪里是‘白吃白喝’?都是自愿赠与,自愿赠与好吗!”
“只不过这人心呐,经不起推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借了十几年几十年后反了悔,也没法子。”
“人心冷暖,世态炎凉呐。”
“所以咱们,切莫不能学了那些小人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