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没料到她会拒绝,韩泊禹愣怔在原地,眼里浮山一抹浓浓的痛色。
姜宁宁几乎忍不住要心软。
可视线触及一双小团子们,她便强迫自已冷硬起心肠,“天色很晚了,我们要回家去了。”
“满满、夏夏,跟韩教授再见。”
小团子听话地朝韩泊禹挥手拜拜。
夕阳拉长母子三人的身影,不知道满满说了什么,姜宁宁侧头,眉眼温柔至极。
韩泊禹攥着笔记本的指尖绷紧至发白。
其实,现在这样能远远看一眼他们母子就很好了……
他没资格奢求太多。
伸手快速抹去眼眶的热泪后,韩泊禹收拾地上散落的工具,才踏着天边最后一丝光线回牛棚。
“身体恢复如何了?”刘老头语带关切,“未来的路还很长,该住院休养就好好休养,别太逞强。”
这句话饱含深意。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
“您放心,我现在肯定不会再糟蹋自已身体了。”韩泊禹走过去,看见他在写刑侦笔记,密密麻麻记录了十几页,诧异地挑起眉头。
“您老怎么突然想到要写笔记了?”
“给小朋友的谢礼。”
“嗯?”
再看看刘老头那张脸,眉目飞扬,眼神明亮,跟从前麻木的模样完全不同。
不止是他,连柱子都变得活泼起来。
柱子,便是夫妻的孩子,一家三口好像是来自沪市,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到农场无人得知。
他们这些人约定成俗,默契没有过问对方来历。
韩泊禹十分好奇,在他住院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老头打开老旧破损的怀表看了一眼,晚上七点一刻,而后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不多时,一个油纸包忽然从窗户扔进来。
韩泊禹大吃一惊。
其他人似乎早已习惯了,柱子小跑到窗户边捡起油纸包,打开一瞧,除了五个鸡蛋外,还有一把黄澄澄的果子。
按照人数分了一人一枚鸡蛋,两枚果子。
柱子生在农场,第一次吃到枇杷这种水果,那双澄澈的大眼睛瞬间亮如星辰。
大人们见状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是?”韩泊禹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刘老头点了下头。
猜测得到肯定,韩泊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胡闹!
一旦让人知晓他们与牛棚来往,后果不堪设想。可自已再着急上火,也不能跑过去提醒他们。
刘老头见他急得脸都红了,赶忙把他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道:“放心吧,来的是霍团长身边的警卫员。这事罗大队长睁一只眼闭一眼,毕竟……”
韩泊禹好奇心达到顶峰。
“毕竟?”
“小姜干事的能耐大着呢!”刘老头故意卖起关子,无论如何不肯再说,反正他在村子里待几天就能明白。
这一夜,韩泊禹满心煎熬,翻来覆去睡不着,次日嘴角还冒起一个大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