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一袭绣金凤纹的红色宫装,宛如烈火中绽放的牡丹,炽烈而夺目,凤凰展翅欲飞,熠熠生辉。
祥云纹样都是用金线绣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同于自家妯娌的低调的星河点翠钿,她头戴金凤衔珠钗,凤凰嘴里衔着的珠子足有婴儿拳头大,是南海的东珠,璀璨极了。
按理说,王妃戴戴无妨,世子妃戴……有些逾制了。
在封地她是世子妃,天高皇帝远,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而且她出身大曦开国八大柱国之一的陇西关家,出身高贵,有傲气的资本。
是以完全不知低调是何物。
如今的临淄王府在京中鲜花织锦,烈火烹油。
世子妃如此高调的穿着,明显是想要压京中贵妇一头,不想露怯。
与临淄王的打算是截然相反的。
显然,世子没提前给世子妃打招呼。
两个人的感情……
就算不是亲密相敬如宾的关系,起码也是利益相同,盟友般的存在……
“大嫂。”
南宫济民和妻子陈惠如点头。
关卿卿的下巴总是微抬着,微微点头,“云儿这孩子,总是没个闲时候。”
她看到了自家女儿手中拿着的荷包,朝陈惠如笑道:“又让你二婶破费了。”
“诶,都是一家人怎么净说两家话,大嫂太客气了。”
两个妯娌亲亲热热地手挽着手,看样子要说些体已话。
南宫济民见状,落后了一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折子,对曲水低声吩咐了什么,曲水点头,转头往外走。
两个女人虽然看似说着亲密话,实则余光也留意了周遭,看着曲水离去的方向——
似乎是隔壁的忠勇候府。
“公子——”
有人过来跟南宫济民禀报,他转身大步离开了。
这时关卿卿才沉着脸对陈惠如道:“刚才打扫的婆子回来传话,说是侯府三公子给父王送了女人……”
她说着,面上有些义愤填膺,“按理说,没有儿媳妇愿意掺和公婆房里事,可母亲如此宽厚,兢兢业业的操持着偌大的王府,父王上京逍遥快活,这男人真是……”
最让人愤恨的是,听说世子也笑纳了。
真真是人还没回府,小妾先进门。
真是晦气。
陈惠如看了一眼关卿卿,她娘家虽说也是世家,却是因为她哥哥与南宫济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她自幼爱慕二公子,只是想着自已身份低微,算不上高门,从不敢妄想。
谁曾想哥哥替了二公子挡了一箭,是火箭,箭镞淬了金汁。
所谓的金汁,是收集来的粪便做的,加上火箭烫伤了伤口,伤口溃烂难以愈合。
她哥仪表堂堂,虽说长相不如二公子,却也是有名的英俊,那伤口最终溃烂,脸上也跟着起脓疮……
破皮流脓,水都是臭的。
二公子每每来探望,她哥总是提前让人唤她过去。
她什么都没做,却给人造成了她一直悉心照顾哥哥的错觉。
她与哥哥一母同胞,生母早逝,继母进门接连生了三子两女,她哥哥最放不下的,就是她。
南宫济民寻遍了各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弥留之际,她哥哥牵着二公子的手,始终微笑着。
从替二公子挡箭,到二公子探望,到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