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后,他强撑着走过去,抬手关上屋门,才终于支撑不住,跌跪在地上,生生吐出一口乌黑的鲜血。
直到吐出来,胃里喉间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才稍稍减弱。
傅重峦用袖子擦去唇角流下的血,咳了两声,才将紧绷的思绪松了下来,
莫应怜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方才他那番说辞,也糊弄不了他几日,眼下只能等肖从章找到线索,他再找机会脱身……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林归瓷这个名字,傅重峦眼底的眸光敏锐的闪烁了片刻。
除却方才在暗室中第一眼看到的疑惑,他总觉的这个名字好似从前便听到过,具体又说不上在哪里听到过。
此人到底是什么人……
傅重峦有些疲惫的合上眼,昏沉间,气息浅薄的起伏着,整个人好似被一层厚厚的丝茧缠绕,呼吸稍重一分都会轻皱眉心。
诸多的猜测和思绪则顺着蛛丝马迹不断延伸,方寸棋盘间,棋局中的每一个棋子身上都仿佛高悬着一根提线,是生是死,皆在操控者的一念之间……
能被操控的人叫做傀儡,只可惜,他傅重峦,不做傀儡。
虚影在光线的切割下变得冰冷清晰,傅重峦的身影被藏匿在门下暗处,直到他发出一声暗含轻讽的笑。
一双清冽如潭的眼缓缓睁开,明亮如萤,似山如玉,宛若风雨降临时依旧巍峨沉稳的山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
夜过将晓时,滁州的牢狱内隐隐传来的惨叫惊恐声才渐渐消弭,魏岭边擦着手边漫不经心的走出来时,在外边等了有一会的赵常才迎了上去。
“军师,将军请你回驿馆,有要事相商。”
魏岭审了一晚上的犯人,这会眼睛都没得合一下,朝赵常瞥了眼,擦手的动作一顿。
后者在接受到魏岭难以接受的目光后,一副劝他认命的点了点头,表示这事是真的。
魏岭哭的笑不出来。
“得,咱们将军这会是见到心上人,已然无心休息了对吧?”
赵常也累的苦哈哈的赔笑两声。
“将军说此事紧迫,这才命我来请军师的……”
魏岭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认命的长叹了声,将插手的帕子扔给赵常,自己走过去翻身上马。
勒马转身将要走时,他忽的回过头,眯着眼朝赵常吩咐道。
“回去告诉你家将军,他的私库这下就算全给我,也挽回不了本军师了!”
姓肖的!干完这事,他迟早得辞官归隐!
他还得把阿庭拐走!让姓肖的哭去!
这活谁爱干谁干!
说完这话的魏岭,便骂骂咧咧的骑着马往驿馆赶去,留下一头雾水的赵常有苦说不出……
等魏岭赶回驿馆时,东边的天际已经泛出鱼白。
他一路疾步赶回到驿馆书房时,肖从章正独自一人站在书房的舆图架子前背对着沉思。
听到声响,才侧回头朝魏岭看了过来。
魏岭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收敛了几分情绪,迈步走了过去。
直到看清舆图上那个被圈起来的魏字时,魏岭才忍不住皱了下眉。
魏岭不解发问:“将军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