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包裹着内丹,将里面的画面投射在岩壁上。那是一片不见天日的沼泽,无数黑袍人跪在泥潭里,对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叩拜。黑影的轮廓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它伸出无数触须,将活生生的人拖进泥潭,化作浓稠的黑色液体。
“藤母……不,是比藤母更可怕的存在……”启东的声音凝重,“它在沼泽深处沉睡,靠吞噬生魂恢复力量。青铜面具人只是它的爪牙,真正的‘大人’是这个黑影!”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块残破的石碑上,上面刻着三个扭曲的古字:“无回沼”。
溶洞入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秦风带着几个浑身是伤的镇邪司汉子冲了进来,每个人身上都缠着布条,上面渗着黑血。“凌姑娘!我们来了!蚀骨蜂太狡猾,损失惨重……”他看到祭台上的惨状,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启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们……成功了?”
凌羽点头,将那颗内丹递给秦风:“这是青铜面具人的内丹,里面有黑影的线索。我们得尽快找到无回沼,彻底阻止它苏醒。”
秦风接过内丹,脸色凝重:“总部早就收到过无回沼的传闻,只是那里邪力太浓,派去的人从来没回来过。”他看着启东,“启兄弟,你的伤……”
“没事了。”启东站起身,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混沌之力已经平稳流转,“只是太阳符碎了,以后净化邪力可能没那么方便。”他捡起地上的碎片,放进怀里,“但我们找到了新的力量。”
王大叔扶着那些获救的男子走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对着启东和凌羽深深鞠躬,声音哽咽:“多谢两位恩公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逸尘的笛声变得轻快,青藤从地里钻出,开出淡紫色的小花,驱散了溶洞里的血腥味。他走到启东身边,青光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颗种子:“这是破瘴草的种子,在无回沼应该能派上用场。”
启东接过种子,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生机。他看向凌羽,她的归雁剑上还沾着黑血,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
清理溶洞时,王大叔在祭台的裂缝里发现了一柄断剑。剑身锈迹斑斑,却在触到启东的混沌之力时,发出一声轻鸣。启东认出这是镇邪司的制式长剑,剑柄上刻着个“林”字——是之前失踪的镇邪司校尉林平的佩剑。
“林校尉他……”凌羽的声音低沉。
王大叔叹了口气,将断剑递给启东:“他是个好人,被抓来的时候还在反抗,给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他指了指断剑的缺口,“这是他用剑劈开藤蔓时崩断的。”
启东握紧断剑,混沌之力缓缓注入。锈迹剥落的瞬间,剑身上浮现出一行小字:“无回沼西,有古祭坛,藤母封印在此。”
原来林校尉早就查到了关键线索!启东的心脏猛地一跳,看向凌羽:“我们知道该去哪里了。”
离开溶洞时,阳光透过瀑布洒进来,在水雾中架起一道彩虹。获救的男子们互相搀扶着走在前面,王大叔哼起了清溪村的小调,虽然跑调,却充满了生机。
秦风带着镇邪司的人断后,临行前将一枚青铜令牌递给启东:“这是镇邪司的‘调令符’,凭这个可以调动附近所有分舵的力量。无回沼凶险,多个人手多份保障。”
启东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他看着秦风身后那些受伤的汉子,突然想起青铜面具人的话,问道:“蚀骨蜂……真的都解决了?”
秦风的脸色沉了沉,点了点头:“解决了,但代价不小。有三个兄弟……没能回来。”他拍了拍启东的肩膀,“放心,我们镇邪司的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倒是你们,一定要小心。”
逸尘的笛声在前方响起,带着告别的意味。他已经带着王大叔他们先走了,约定在雾灵山外的驿站汇合。
凌羽走到启东身边,归雁剑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断剑:“走吧。林校尉用生命换来的线索,我们不能辜负。”
启东点头,将断剑别在腰间。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让他更加清醒。无回沼、古祭坛、藤母封印……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同一个地方,那里一定藏着黑袍人的终极秘密。
瀑布的水声越来越远,身后的溶洞重归寂静,只留下满地的残剑余烬,和石壁上渐渐淡去的三色光痕。而在无人察觉的黑暗深处,一缕极细的黑雾顺着裂缝溜走,像条毒蛇,悄无声息地朝着无回沼的方向游去,留下一串阴冷的低语,飘散在风里。
启东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溶洞深处,眉头紧锁。
“怎么了?”凌羽问道。
“没什么。”启东摇摇头,握紧了腰间的断剑,“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瞬间掠过心头的寒意。他知道,这趟无回沼之行,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凶险。但他没有退缩,因为身边有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手中有斩断邪祟的力量,前方有必须守护的光明。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林深处,只留下两道交叠的脚印,深深印在泥土里,像两个坚定的惊叹号,宣告着未完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