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争了!”贺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飞影剑谱在你脑子里,你不能有事!”说完,他不等云琪再说话,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庹三爷,长剑与断魂戟再次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云琪咬了咬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她知道贺聪说得对,握紧长剑,转身朝着客栈大门冲去。两名黑衣人立刻拦上来,弯刀劈向她的腰侧。云琪不退反进,一招“流影逐光”,身体如流光般从两人中间穿过,剑尖同时刺中他们的小腹。
然而,就在她即将跃出客栈大门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房梁上跃下,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那人手中一对分水刺寒光一闪,直劈云琪的头顶,正是柳娘子!她不知何时绕到了房梁上,一直潜伏着等待时机。
云琪的反应极快,几乎在黑影落下的瞬间,她已就地一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分水刺“笃”的一声砸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溅。她抬头一看,柳娘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阴毒的笑:“小丫头,想跑吗?”
柳娘子的分水刺用法刁钻,专走偏门,云琪起初有些吃力,只能被动防御。后背的伤口越来越痛,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模糊了她的视线。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贺聪刚才的打法,心中一动,将飞影剑法换成了无影剑的路数。无影剑本就没有固定招式,全凭直觉,云琪虽未学过,却也见过贺聪演练,此刻情急之下使出,竟也有几分神韵。
一招“流云回雪”,云琪的身体突然旋转起来,长剑在她手中舞成一个圆圈,将柳娘子的分水刺尽数挡开。柳娘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慑,一时不敢上前,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竟然还会无影剑。
另一边,贺聪与庹三爷的激战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庹三爷的断魂戟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力,贺聪的长剑却如灵蛇般游走,总能在关键时刻化解危机。但庹三爷毕竟功力深厚,贺聪在久战之下渐渐落入下风,身上已添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粗布短打。
“小子,你的力气快用完了吧?”庹三爷狞笑着,一戟横扫,逼得贺聪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疼得他眼前发黑。“识相的就把飞影剑谱的下落说出来,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贺聪咳出一口血,却笑了起来:“你做梦!”他猛地挺剑上前,剑尖直指庹三爷的咽喉,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庹三爷吓了一跳,连忙收戟格挡,贺聪却趁机翻身,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庹三爷后退两步,捂着胸口,脸色涨得通红。
“贺小弟!”云琪看到贺聪遇险,心中大急,一时分心,被柳娘子抓住破绽,分水刺划伤了她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袖,疼痛让她几乎握不住长剑。但她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朝着贺聪的方向奋力冲去,长剑如流星般刺向庹三爷的后背。
庹三爷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就要挥戟格挡。就在这时,客栈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砰”的一声巨响,门板直接飞了出去,砸倒了两个正冲上来的黑衣人。一个洪亮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庹老三!欺负两个小辈算什么本事?有种来跟我范老鬼比划比划!”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站在门口,他穿一身灰色道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手里握着一根碗口粗的熟铜棍,棍身被磨得锃亮。
老者往门口一站,就如同一座小山,气场强大,压得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神棍范大侠!”庹三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双戟的手都开始颤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范大侠没理他,手中熟铜棍一挥,带着呼啸的风声,最靠近门口的两个黑衣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口吐鲜血,不知死活。他又如闪电般欺身而上,铜棍直指庹三爷的面门,速度快得惊人。
“好你个范老东西,竟敢背叛我庹家!”庹三爷连忙举戟格挡,铜棍与双戟相撞,“当”的一声巨响,庹三爷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开裂,鲜血顺着戟柄往下淌。“当年若不是我庹家收留你,你早就在街头饿死了,如今你竟敢与我庹家作对!”
“呸!”范大侠啐了一口,铜棍舞得如风车般,招招不离庹三爷的要害,“我范老鬼从不干助纣为虐的事。当年你庹家收留我,不过是想利用我帮你们做龌龊事。如今你们坏事做绝,残害武林同道,我岂能坐视不管?这是江湖道义,与你庹家无关!”
贺聪和云琪看到范大侠到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顿时士气大振。贺聪握紧长剑,上前与范大侠并肩作战,云琪也重新振作精神,转身迎向柳娘子。范大侠的棍法精妙绝伦,刚猛中带着灵巧,与贺聪的剑法配合默契,两人一棍一剑,竟渐渐压制住了庹三爷。
柳娘子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知道庹三爷不是范大侠的对手,再打下去只会送死,于是虚晃一招,转身就要从后门逃走。云琪怎会让她轻易逃脱,娇喝一声:“哪里走!”长剑如流星赶月般追了上去,剑尖直指她的后心。
柳娘子无奈,只能回身迎战。云琪心中憋着一股气,既有对柳娘子的恨意,也有对贺聪的担忧,剑法比之前更加凌厉。两人交手数招,云琪就找到了柳娘子的破绽——她的左腿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伤,动作有些迟缓。云琪立刻抓住机会,一招“飞絮沾衣”,剑尖轻轻点在柳娘子的膝盖上,柳娘子吃痛,膝盖一软,单膝跪地。云琪趁机上前,一剑刺中她的肩膀,“噗嗤”一声,剑尖穿透了她的肩胛骨。
“啊——”柳娘子惨叫一声,手中的分水刺“当啷”落地,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从后门逃了出去。云琪本想追上去,却被贺聪叫住:“别追了,先解决庹三爷!”
庹三爷见柳娘子逃走,心中愈发焦急。他看了一眼周围,自己的手下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几个也都吓得瑟瑟发抖,根本成不了气候,于是萌生了退意。他虚晃一戟,转身就要从窗口跳出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范大侠大喝一声,铜棍横扫,逼得庹三爷只能回身格挡。贺聪趁机上前,一剑刺向庹三爷的大腿,剑尖穿透了他的锦袍,刺入肉中。庹三爷吃痛,单膝跪地,脸色惨白如纸。
范大侠趁机挥起熟铜棍,“咔嚓”一声砸断了庹三爷的一支戟。铜棍又顺势而下,直指他的头顶。“告诉庹魈,别再做飞影剑谱的春秋大梦!”范大侠的声音洪亮如钟,“飞影剑谱从来不是什么绝世凶器,而是照见人心的镜子。你们越是贪婪,就越会在自己的贪念里万劫不复!”
庹三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想要后退,却被贺聪的剑抵住了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窗外飞进,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一把将庹三爷拉到一旁。铜棍“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将青石板都砸出了裂纹。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去而复返的柳娘子。她的肩膀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如纸,却死死地扶着庹三爷,冷冷地说道:“我们走!”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猛地摔在地上,瓷瓶碎裂,冒出一股浓烈的黑烟。
“是迷烟!”贺聪连忙拉着云琪后退,捂住口鼻。等黑烟散去,庹三爷和柳娘子已经带着剩下的几个手下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狼藉。
贺聪和云琪对视一眼,连忙走到范大侠面前,躬身行礼:“多谢前辈再次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范大侠摆摆手,目光落在贺聪的剑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你的无影剑法……练得很正宗,你与霍豹是什么关系?”
“霍豹霍大侠是我师傅。”贺聪连忙回道。
“原来如此!”范大侠恍然大悟,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你能将无影剑法与飞影剑法巧妙结合,真是珠联璧合。霍豹能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天意啊。”他又看向云琪,眉头微微皱起,“女娃娃伤得不轻,得赶快处理伤口,不然会感染发炎。”
说着,范大侠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两颗通体赤红的药丸,递给两人:“这是‘止血丹’,你们先服下,能止血止痛。”他又取出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深绿色的药膏,“这个是‘金疮药’,一会儿用温水洗净伤口,敷上药膏,很快就能结痂。”
贺聪接过药丸和药膏,连忙道谢。他和云琪将药丸服下,药丸入腹,一股暖流立刻扩散开来,伤口的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云琪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
“前辈,您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贺聪好奇地问道,“我们一路上都很小心,应该没被人跟踪才对。”
老者笑了笑:“你二人走后我又岂能放心?再说我与飞影山庄有些渊源,又岂能不管?”他看了看门外,“天快亮了,你们不是要赶去比武大会吗?今天是比武大赛的最后一天,去晚了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老者转身欲走,又回头道,“记住,比武大会上最危险的未必是庹三爷。”说完,他大步离去,很快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贺聪扶起云琪:“能走吗?”
云琪点点头,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我们必须赶到比武场。”
二人简单包扎伤口,从客栈后院牵了两匹马,趁着天色未明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