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大帅!堵住口子!一个也别放跑!”张奎的吼声在韩休琳身后炸响。
这个韩休琳的心腹悍将,此刻也杀红了眼,脸上溅满了血点,带着还能动弹的韩部精锐和不良人“幽影”,如同几股锐利的铁锥,凶狠地刺入溃兵最密集的区域,或者迅速抢占关键的街口巷尾。
他们配合默契,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死亡陷阱。
张奎一马当先,手中沉重的铁锏挥舞起来如同风车,每一次砸落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
一个试图从侧面窄巷逃跑的玄甲什长被他堵住,铁锏带着千钧之力横扫过去,什长仓促举起的盾牌如同纸糊般碎裂,连带着整条手臂的骨头都被砸得粉碎变形,整个人惨叫着横飞出去,撞塌了一堆杂物。
“幽影”们则如同真正的鬼魅,利用对街巷的熟悉,在阴影和火光跳跃处神出鬼没。
一个卢氏私兵头目带着七八个手下刚想依托一处倒塌的房屋残骸组织抵抗,几支淬毒的短弩矢便从刁钻的角度无声射来,精准地钉入他们的咽喉或眼眶。
头目捂着喷血的脖子,嗬嗬作响地倒下,眼中的惊恐凝固。剩余的私兵瞬间崩溃,被后面涌上来的韩部士兵乱刀砍翻。
城门附近这片区域,彻底沦为屠宰场。惨叫、哀嚎、绝望的求饶、兵刃砍入骨肉的闷响、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士兵们因杀戮而兴奋的狂笑声……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曲。
……
……
城楼之上,混乱与血腥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严庄依旧立在那里,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黑色石像。寒风卷动他宽大的黑色袍袖,猎猎作响。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漠地俯瞰着下方韩休琳疯狂的杀戮表演,如同在看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皮影戏。
“严帅。”一个低沉平淡、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杀手营特战中郎将无声无息地出现,青铜面具覆盖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封般的眼睛。
他额头处,一道细微的闪电状纹饰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严庄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在下方那个在血泊中挥刀咆哮的身影上。
“说。”
“玄甲残军核心抵抗已瓦解,溃散方向主要为城西、城南。卢府私兵及守军大部崩溃,正于城内各处巷弄间奔逃互戕。韩休琳部正在南门及附近街道进行清剿,场面混乱,效率低下。”中郎将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机械,快速清晰地汇报着战场态势。
严庄的指尖在冰冷的垛口青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杀手营一队,”他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肃清城楼所有残敌,即刻接管南门防御。城门机关、绞盘、箭楼甬道,需完全掌控,确保无任何疏漏。”
“诺!”中郎将应声,右手拇指与食指快速交叠,打出一个奇特的手势。
数十名同样戴着青铜面具、身着青灰色紧身软甲的特战精兵如同从城墙阴影中渗出的水银,瞬间行动起来。
他们动作迅捷无声,如同精密的齿轮咬合。
几个还在城楼角落或箭垛后负隅顽抗的卢府死忠,甚至没看清来者,便被黑暗中无声射出的幽蓝弩矢精准命中要害,或是被如同鬼魅般贴近的身影用淬毒短匕抹过咽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软倒在地。
沉重的城门绞盘被迅速控制,齿轮咬合声响起,巨大的门栓被缓缓放下,彻底锁死了这扇刚刚被鲜血浸透的胜利之门。
“杀手营二队,”严庄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控制武库、粮仓,确保无虞。遇抵抗,格杀勿论。若有试图纵火者,优先射杀。”
他深知,武库的兵甲和粮仓的存粮,才是真正能支撑起一个势力的筋骨,远比韩休琳眼中那些金银更重要。
“诺!”又一道手势打出。另一队杀手营如同离弦之箭,分成数股,沿着城墙内侧的阶梯和隐蔽通道,无声地滑入下方混乱的城市,目标直指城北的武库和靠近仓曹衙门的粮仓重地。他们行动迅捷如风,避开混乱的主战场,直扑要害。
严庄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处正在被韩休琳旧部围攻的卢氏别院,那里还有零星的抵抗。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极北的寒冰刮过:“杀手营三队,按既定名单,继续‘清洗’城内未完成的豪强府邸。”
他特意强调了“清洗”二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腥气,“动作要快,不留活口。确保名单上的名字,今夜之后,从幽州彻底消失。”
杀手营郎将肃然领命:“诺!谨遵严帅令!”
最后一个手势打出,带着决绝的意味。
十数名杀手营精锐脱离队伍,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通往城内的复杂街巷深处,他们的任务是清除一切可能指向长安的痕迹。
数百杀手营特战精兵,如同最高效、最冷酷的战争机器零件,在严庄无声的指令下,瞬间分解成数股,精准地扑向各自的目标。
他们的存在感极低,行动路线诡秘,效率却高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