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骤然爆发!幽州军引以为傲的铁甲,在灌钢破甲锥面前,竟脆弱得如同劣质的硬纸板!
锥枪的狭长三棱枪头带着无匹的穿透力,轻易贯穿了外层胸甲,又如同热刀切入牛油般穿透了内层的链环,瞬间透背而出!
枪身血槽在巨大的压力下瞬间放空,一股滚烫的血箭从校尉后背激射而出,喷溅在身后士兵惊恐扭曲的脸上。
李国臣手腕猛地一抖,借着战马狂猛的冲势,竟将那沉重的尸体连同破碎的甲胄高高挑起,如同挥舞一面恐怖血腥的人旗,狠狠甩向侧面蜂拥扑来的敌兵!
“砰!”沉闷的撞击声中,尸体砸落,瞬间扫倒一片,引起更大的混乱和惊叫。
“杀!”三千铁骑紧随李国臣,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被激活。他们沉默着,唯有灌钢锥枪组成的死亡森林向前冷酷平推,枪尖闪烁着地狱的寒光。
沉重的马蹄踏着血肉泥泞,发出令人心悸的黏腻声响。
“噗嗤!”“咔嚓!”“呃啊——!”
灌钢枪头无坚不摧的神话在血肉战场上得到了最残酷的验证。
一小队幽州重甲步卒刚刚勉强竖起蒙着牛皮的硬木盾牌,试图结阵阻挡这股钢铁洪流。
然而,在俯冲铁骑携带的恐怖动能和破甲锥枪无与伦比的锋芒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如此可笑。
坚固的盾牌被轻易洞穿、撕裂!木屑混合着持盾士兵的手臂碎骨四处飞溅。
精良的铁札甲如同薄纸,长矛的木杆在碰撞瞬间便被折断!锥枪刺入人体,发出沉闷的“噗噗”声,血槽瞬间将生命抽空,中枪者往往连最后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颓然倒地,眼神迅速涣散。
铁骑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一条由残肢断臂、破碎的盾牌甲胄和滑腻内脏铺就的通道被硬生生犁开!后续的铁蹄毫不停歇地践踏而过,将一切踩踏成更加污秽不堪的肉泥。
涧底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内脏破裂的恶臭、金属摩擦的焦糊味以及汗水和恐惧的酸馊,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胸口。
韩休琳的瞳孔,在这一刻缩成了针尖。
他站在亲兵营用厚重塔盾组成的最后防线核心,玄色大氅的下摆早已被溅射的血污染成暗红。
透过盾牌狭窄的缝隙,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支猩红帅旗指引下、如同地狱熔岩般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
更看到了自己耗费无数钱粮心血打造、倚为干城的重甲步卒,在那诡异的三棱锥枪下,如同秋收时被镰刀割倒的麦秆般成片倒下!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彻底盖过了之前因郭子仪“背信弃义”而燃起的滔天暴怒。
那银亮的铠甲在昏暗的涧底反射着令人心寒的光,箭矢射在上面大多徒劳地滑开或弹落,只有极少数强弩能在极近距离造成些许伤害。
而那长枪…那根本不是战场该有的兵器!那是专门为收割重甲性命而生的恶魔之牙!
“那……那是什么甲?!那是什么枪?!”韩休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噬咬他强自镇定的心脏。
不良人那些语焉不详的探报碎片此刻在他脑中疯狂旋转——“朝廷新式铠甲”、“天工之城秘造”……却从未描述过如此颠覆认知、令人绝望的实战效果!
这简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杀戮兵器!他眼睁睁看着那道钢铁洪流,目标明确得令人心胆俱裂,无视了两侧幽州军的疯狂纠缠和撕咬,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油脂,笔直地、无可阻挡地朝着他帅旗所在的核心区域冲来!
速度之快,杀伐之烈,远超他最坏的预估!
“挡住!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挡住那支骑兵!砍马腿!把他们拖下来!用命填也要填住!”韩休琳的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如同夜枭嘶鸣。
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百炼横刀,刀尖直指李国臣冲锋的方向,面容扭曲狰狞,虬髯根根戟张,“亲兵营!右营!围上去!围死他们!后退者,斩立决!株连全队!”
他身边的亲卫统领立刻嘶吼着重复命令,督战队手中染血的横刀闪烁着寒光。
命令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五千最精锐、装备最精良的亲兵死士,眼中闪烁着对死亡和军法的双重恐惧,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附近被督战队驱赶着、同样被逼入绝境激起最后凶性的右营残部,也如同被激怒的鬣狗群,红着眼珠扑向李国臣那锐不可当的锋矢阵!
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屏障,一旦被突破,大帅身死,全军皆亡!
真正的血肉磨盘,开始了!
龙武军团钢铁骑兵们的灌钢鱼鳞甲防御惊人,但并非绝对无敌。面对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的、悍不畏死的敌人,攻击来自所有刁钻致命的角度。
一名铁骑都尉正奋力将长枪从一名敌兵胸腔拔出,带出一蓬血雨。
侧面,一把沉重的战斧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砸在他的肩甲上!
“铛——!”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灌钢甲片发出刺耳的呻吟,向内深深凹陷下去一个恐怖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