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感情道理,赵寻安皆是倾向与宋戳子这腐草一脉,只是看得久了属实不明,自己这位兄弟,到底何处生了迷茫。
孟夏时节转眼到来,农人看着眼前金灿灿麦海面上尽是喜,腐草一脉僧众也是笑,赵寻安看着宋戳子心中却是生出疑惑。
眼前所见皆是喜,自己这兄弟的困惑,究竟在何处?
这些时日不断掐算得了诸多信息,眼前幻象宋戳子怕是经历了数十遍不止,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却被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未多久到了麦收时节,宋戳子带着僧众农人兴高采烈准备开镰,怎知天色突变雷雨倾盆而下,一众人等脸面立时变了色。
新熟麦子最怕的便是雨水,沾了水花未及多久便会生根发芽,一年收成便都没了。
“抓紧抢收,回去生火烤,总能抢回来!”
宋戳子大声吼,农人们也是怒吼,挥动镰刀疯狂抢收,全家老小皆指望收成过活,即便苍天不公也不能放弃!
“吼!”
便在雨中抢收如火如荼之际,地下突然钻出无数怪兽,嘶吼着在麦地里来回冲撞,熟透的麦粒大片大片的落,一众僧人农人根本无力阻挡。
待得雨停怪兽也再次回返地下,未曾伤人,目的便是损毁麦田,众农人僧侣呆呆坐在泥水里,看着光秃秃的麦秆面上尽是迷茫,一年汗水化作无有,心中尽是迷茫。
“可笑,真就可笑!”
圣山一脉僧侣与治下农人赶着牛车走过,收成虽算不得好,可比起颗粒无收属实好了太多。
两边麦田相隔不及十丈,这边倾盆大雨怪兽肆虐,那边却是艳阳高照风平浪静。
“你的新佛真佛何在,可曾见着落世?”
牛车上的僧人敲着手中人皮鼓,轻笑着问,宋戳子嘴巴蠕动许久,却是一言未发。
“我等正果旧佛虽说还未归位,可依旧在守护,信者自然有收成,因之献出信念功德血肉性命又有何不妥?”
“便是苦难又如何,终究活着,你等连活都活不得,所谓新佛真佛,可不可笑?”
连番言语打击宋戳子终究崩溃,哈哈大笑着哭喊:
“我们的彼岸何在,我们的佛陀何在?”
一众追随者也是绝望呼喊,天地因之色变,赵寻安手指急掐立时明了,恐怕这禁地里的幻境又要重开轮回,自家兄弟却是深陷其中不得脱身。
“蠢货,宋戳子你个废物囊子!”
眼见宋戳子的身躯慢慢消散,赵寻安终究忍不住现身,一拳轰出数十牛车连带麦粒尽数化作青烟消散。
宋戳子目光呆滞的看着赵寻安,显见未曾认出。
赵寻安扯着他的脖子一通晃,大声语:
“你这忘八端,何时需得求着佛陀垂怜了,你便是佛,佛土法则是你来定,何时成了这般软蛋了?!”
听闻赵寻安言语宋戳子眼神一阵晃动,渐渐有了光彩。
“你便是彼岸便是佛陀,既不满意,便改了这般天地!”
赵寻安再言,话音刚落便有隆隆大音起,整个世界都开始剧烈震颤,泥水迅速消失,落地的麦仁尽数回归,身穿灰白褴褛僧袍的宋戳子模样也是大变。
容颜归旧,黄红僧袍袈裟罩身,十一轮背光相对运转,佛光显化照应天地,圣山殿堂里随之显化无数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