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玉京城,本该是一日中最喧嚣的时刻。
然而当白夜天率领三名,身着黑红劲装的下属穿行于街巷时。
市井的喧闹,竟如被利刃切断般戛然而止。
四道身影步履如风,黑红官袍在炽烈阳光下掠过一道肃杀的剪影。
袍角飞扬间,隐约可见腰间绣春刀的冷光闪烁。
他们所过之处,百姓商贩皆下意识退避。
目光惊疑地追随着这支新立一日,便已显峥嵘的锦衣卫。
有人手中货物跌落而不自知,有人喉结滚动强咽恐惧。
更有孩童欲哭,却被母亲死死捂住嘴巴。
这支队伍沉默得可怕。
唯有靴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整齐声响。
那声音不大,却似战鼓般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白夜天走在最前,面容平静如水。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眉眼间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阳光照在他那张带着温润笑意的脸上,却照不进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眸。
那是双见过血的眼睛,平静之下藏着锋刃。
“大人,前方就是城西码头。”
身后一名下属低声道,声音平稳却透着警惕。
白夜天微微颔首,脚步未停。
他早已嗅到了风中传来的异样。
城西码头,漕运交汇之地。
本该是力夫吆喝、货物往来的繁忙景象。
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河水特有的腥气中,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栗。
远处的河面上,几艘货船静静停泊。
帆布紧收,不见船工身影,显然早已得到风声,避之不及。
黑虎帮总舵临河而建,是一座占地颇广的仓库大院。
乌泱泱数百名帮众聚集在院前空地上,手持钢刀铁尺,面目凶悍。
这些人虽未着统一服饰,但站位隐隐成阵,绝非寻常乌合之众。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横肉。
一道狰狞刀疤从额角划至下颌,正是帮主刘黑虎。
他手持一柄九环鬼头大刀,刀尖拄地。
环扣在风中,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逃窜的迹象,只有困兽犹斗的凶戾。
白夜天四人在帮众前十丈外站定。
这个距离,进可攻退可守,显是经过精心计算。
白夜天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数百亡命之徒,如同在看一片杂乱的草木。
他的视线在刘黑虎身侧几个看似普通、实则气血远比周遭帮众沉凝内敛的身影上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