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浮极浦,落景照长亭。
火烧云从天北面来。
耕地农夫眯一眯眼,放下锄头,背朝黄土面朝天,抓起颈间毛巾拭额汗,仰面注视白玉宫殿呼啸而去,奔腾到南。
夕阳消失无踪,炽光高照不改。
大地依旧发着干巴巴的白光,褐色的土晒成淡黄白色,一阵风吹过,土块从山坡上滚落,溜出一缕淡淡黄尘。
「轰隆隆!」
电光一闪,闷雷翻滚。
铅灰色的云紧随白玉宫殿从北方来,大雨瓢泼,龟裂的土渗不下水,坑里水沫打转,锄头倒落,溅起黄花。
农夫张嘴转圈,雨珠子啪砸进唇齿,合掌接捧一汪,用力搓脸。
去年兴义侯。
今年江淮王。
大顺巨人站起身,以横贯东西的淮江为弹弓,对准南疆巨人,发射出一枚无比坚硬,曾打得对方额头淌血的锋利石子。历经十天,这枚石子终于跨过大山大河,飞至岭南!
新的「石头」落入池塘,溅跃起层层涟漪。
涟漪碰撞上塘边石,回卷交叠出新的浪花。
王驾仅仅跨过一个关隘,半座大山,整个大顺、南疆边关格局,便悄无声息地发起变化,仿佛彼此皆是磁石,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第一、二、三防线上的武圣、大现开始伴随「石子」闯入,大幅改变自身方位。
第二防线的南疆大现凭虚迈步,向第一防线的枯骨靠拢,以空间距离,施压大顺。
淮王跨过昌南交界大屿山,与同为第二防线,左翼策应崇王的兴晋王汇合。
兴晋王于淮王到来之前,率先离开第二防线,后撤向第三防线。交错中,先让出支援空位。
龙炳麟落下,与兴晋王攀谈,淮王不作停留,径直跨过第二防线,继续向前O
施压的南疆大现见状,拆分人数,逐渐复离鹿沧江,向后撤退到第二防线。
同时,大后方再有人填补到第三防线支援位置,根据梁渠从二到一的进程,由三向二方向进发,确保数千里内,三条防线两方人数始终相当,留有战略缓冲。
边关大将胥海桃擦一擦额汗,根据紫电船获知军情,安排将士沿江巡逻。
大顺、南疆两方势力,俱围绕鹿沧江两岸,崇王、枯骨为中心,默契保持一个轻易不让局势升级、冲突加剧,出现意外又可随时支援的动态平衡。
此番移位举动,再惹天下瞩目。
边关豪强撤离家眷。
北庭武圣三两移动,有意无意的靠向边关,只是人数不多。
大狩会在即,非硬马硬桥的实力比拼,无论境界高低,皆有机会获得好处,再不济亦可增长五倍根海,不如休养生息,调整状态,多修炼两门神通,冲突意愿并不强烈。
东海之中,铁头鱼王纠结要不要去寻蛟龙。
池塘波浪泛张,动静影响得比想象的更宽更远。
「呼!」
「吸。」
梁渠结跏跌坐,体内如沸腾熔炉。
喷吐出的白色雾流在室内流转,缥缈成龙虎二形,交相厮杀。
明明是双目紧闭,若有人旁观,却恍惚好似梁渠依旧睁眼,有一双高居双目在外的视线,时刻关注着外界的一切。
「哇呀呀,好重的气势口牙!老大太太太太厉害,偶挺不住哩!」小唇龙后背死死抵住房门,每一片鳞片都竖起用力,拼命喷吐白雾加固、加强,阻止修行室失控炸开。
黑云压城城欲摧。
使团帐篷内,获知淮王车驾将至,双方谈判顷刻火热。
南疆使者举起半个碎裂车轮,慷慨陈词,再度要求用特制蛊虫,单方面验证淮王气机,两相对照,以证淮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