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一直没醒!那条腿。。。太吓人了!”
小二咽了口唾沫,眼神惊恐地瞟向黎瓷裹得臃肿、僵直的右腿。“我们拼了命地裹了十几层布,还是冷得跟冰坨子似的!比冬天的地窖还渗人!手指头碰到都发僵!我们。。。我们试了火烤,可刚烤热乎点,还没完全暖透呢,那见鬼的寒气又跟活过来一样‘嗖’地从里面钻出来!一层层布冻得像铁板,根本暖不住!”
他的声音里充满挫败和面对未知力量的惊惧。
清风没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小二,
他的所有心神都集中在指尖那微不足道的探触上。那只颤抖的手,终于艰难地、缓缓地靠近了黎瓷毫无血色的唇鼻之间冰冷僵硬的布条表面。
他屏住呼吸,将最后一丝残存的感知能力全部凝聚到那僵硬的指腹上。时间仿佛凝固。
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气流。
微弱得如同冬日枯草尖上掠过的一缕微风。冰凉刺骨,带着一种非人的寒意,但确实是呼吸!
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吸入了第一口珍贵的空气!
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回肚子里。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疲惫感和轻微的眩晕同时袭来,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随着这口长气被抽空了。
他没发觉自己那死死抓着黎瓷小腿、因痉挛而指节发白的手,紧绷如铁的力道,因为心头的巨石落地而悄然松了一点点。
虽然依旧是紧握的姿态,但那死扣的指尖间终于有了一丝可供血液流通的空隙,透出内里同样冰冷的青色肌肤。
“大佬。。。您看。。。那玩意儿。。。”熊霸天下看着清风稍微稳定下来的神情,稍稍松了口气,但他粗犷的脸上依旧布满忧色,
目光小心地瞥向客栈门口外开阔处,他伸出手指,指向门外那片狼藉的空地。
“还在那儿杵着呢。。。”
声音压得有点低,带着明显的忌惮。
清风顺着熊霸天下那带着敬畏和忧虑的目光望去。
门口的空地上,一片狼藉,
如同风暴过境的废墟。被爆炸冲击波、燃烧碎片和强效腐蚀液反复蹂躏的地面坑坑洼洼,遍布焦黑与冰晶冻结的怪异污痕。
燃烧的菜地只剩下一堆黑灰和零星的火星,
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苟延残喘地明灭。
爆炸溅射的各种垃圾散落一地,
扭曲的铁皮、凝固的墨绿酸蚀块、冰蓝色的锐利结晶碎片、烧得焦糊的布头、不知名的焦黑残骸…杂乱地混在泥地里。
而最扎眼的,是空地中央偏左侧,那个被厚厚冰层覆盖,保持着一种僵硬而诡异的、身体重心前倾、左臂向前虚抓姿态的。。。金属雕塑。
铁锈疤脸。
它庞大沉重的身躯彻底凝固,像一个被遗忘在冰河世纪的废弃机器人,
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声息。全身覆盖着厚厚一层浑浊、污秽、夹杂着尘土和金属碎屑的半透明白色冰壳,
冰层厚度目测超过一指!透过这层坚硬冰冷的“琥珀”,冰壳下隐约还能看到锈迹斑斑、布满刮痕坑洼的金属轮廓。
那对曾经散发着暴虐红光的电子眼孔,此刻只余下最后凝固的、黯淡的猩红色光芒,如同两颗封在冰下的、失去了活力的恶魔之眼石。
断掉的手臂切口处,被粗大的、如同钟乳石般倒挂垂落的惨白色冰棱死死封住!
还有那条被黎瓷蹬过的,之前冒着黑烟和电火花的机械臂弯关节处,同样被扭曲盘踞的巨大冰坨彻底包裹、凝固!冰层一直延伸到它那被冻在地面的金属脚掌。
寒气丝丝缕缕地持续从它冰封的外壳缝隙中,如同墓穴中弥漫的阴冷吐息,向外渗透出来,在它身体周围形成一小片明显低于环境温度、连晨雾都被冻结成细密霜粒的低温区域。
而在它那只扭曲变形,被厚厚冰层死死冻在身前、维持着抓握姿势的冰冷金属爪子里,一枚造型异常粗糙、螺身布满撞击凹痕、锈迹斑斑,顶端却被改装得如同一个微型祭坛的底座上,镶嵌着一颗带着几道细微裂痕、如同凝聚了一小块虚无的深邃幽黑的诡异晶体的…螺丝钉,正被它那僵硬的爪指死死地、纹丝不动地捏着!
那枚螺丝钉本身也被厚厚的浑浊冰层封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