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
从今往后,王家与你再无瓜葛!
就像这碎成齑粉的茶饼,甭想复原!
"
郭华后退半步,皮鞋后跟精准地避开泼溅的琥珀色茶汤。
空调出风口卷起的风掠过他肩头,将茶室里浓烈的茶香搅成浑浊的漩涡。
他望着老人脖颈暴起的青筋,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裹着十年职场沉浮的霜雪与砂砾:"
老泰山这茶经,该去博物馆讲。
"
金属腕表与雕花木纹矮几碰撞出清响,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映出老人扭曲的面容。
"
这块表是您当年送的,"
他用食指轻轻推了推镜框,"
说戴它的人要懂得守时如守诺。
可您教会我的第一课,分明是怎么用利益交换时间——在省厅被排挤的那个雨夜,您的人带着调令出现时,窗外的雨正巧打湿了我桌上未写完的辞职信。
"
喉结滚动间,他扯松领带,丝绸布料滑过指节的触感,像极了摆脱枷锁时的畅快。
"
跨海大桥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
他拍了拍公文包,皮革表面的纹路硌着他的掌心,"
您说漕运是陈年六堡,可时代要的是速溶咖啡。
王家码头那些见不得光的账本,"
说到此处,他突然凑近,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寒冬,"
和您保险柜里的瑞士存单,或许该换个地方保管了。
"
当老人颤抖着抓起茶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郭华已经退到雕花木门边。
他抬手精准扣住老人的手腕,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伤人,又不容挣脱:"
别脏了您的茶席。
"
低头掸去袖口的茶渍时,他注意到老人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暗红的血珠滴落在汝窑残片上,宛如未干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