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赵天宇已走到名册前,狼毫笔尖悬在宣纸上方。
全场突然安静,连风都凝滞——他笔走龙蛇划下的那个名字,让执事长老的唱名声都变了调:
"赵天宇,挑战大长老首徒——裴雪青!"
笔锋最后一勾刺破宣纸,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执事长老的声音还在演武场上空回荡,台下却已如沸水般炸开。
"他疯了吗?竟敢挑战裴师兄!"一名弟子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旁的茶盏,褐色的茶汤泼洒在青石板上,像一幅狰狞的地图。
"咔嚓——"主席台上,二长老手中的核桃被捏得粉碎。
老人面色阴沉,指缝间漏下细碎的核桃壳:"冥顽不灵!"昨夜那番推心置腹的告诫,此刻全成了耳旁风。
人群如潮水般骚动,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嗡嗡声。
"裴师兄的寒霜功已经是炉火纯青的地步,已经有三年没有人敢去挑战他了。。。"
"去年非洲黑天使帮挑衅天门,裴师兄一个人,就干掉了一个分舵。。。"
这些议论声像无形的刀刃,一下下剐在赵天宇背上。
但他站得笔直,目光穿过喧嚣,直视擂台对面那袭不染尘埃的白衣。
三长老阵营中,林墨攥紧了拳头:"糊涂!"他清楚记得昨日那记收手的杀招——这个青年本不该是莽夫。
"未必。"身旁的同门却眯起眼睛,"输给首席不算丢人,反倒显得有胆魄。。。"
他意味深长地瞥向主席台,"总比被无名小卒打下台体面。"
擂台另一侧,大长老门下弟子们已恢复从容。
第五席的白衣清瘦男子把玩着手中一串手串,嘴唇轻启:"你们说,裴师兄会用几成力?"
"三成足矣。"有人嗤笑,"毕竟要留着他当天选之人呢。"这话引得一片低笑,仿佛已看见赵天宇狼狈落败的模样。
裴雪青终于起身。
他整理袖口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抚琴,雪白的靴底踏上台阶时,竟连尘埃都不敢惊动。
"请。"他朝赵天宇微微颔首,这个礼节性的字眼却让全场骤然寂静。
人们屏住呼吸,等待一场注定碾压的比试——
却没人注意到,赵天宇垂在身侧的右手已经握紧了拳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赵天宇站在台下,目光如炬地打量着擂台上的裴雪青。
这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宽厚的肩膀将黑色练功服撑得紧绷,古铜色的脖颈上青筋隐约可见,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随意垂在身侧,指节处还带着几道未愈的伤痕。
当裴雪青迈步上台时,赵天宇注意到他的步伐沉稳得可怕。
每一步落下,擂台的地板都会发出轻微的震颤,就像一头缓步前行的猛虎。
那具经过千锤百炼的身躯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肌肉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冷冰,你说宇少能打赢这个裴雪青吗?"雷公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