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我便不问了,”南宫彻点了点头,“但是你我之间可不比如此生分,什么王爷、民女的,你我便没有名字么?”
云歌哭笑不得:“王爷,您虽不在意这些俗礼,可民女不能不有所忌讳,若是民女敢直呼王爷名讳,传出去,便会有人给民女扣个大不敬的帽子,而王爷若是直呼民女名字,便会有人斥责民女不守闺训。”
“我怎么就没瞧出来你是个规行矩步的人?”南宫彻好笑的道,“否则又怎会抛头露面去做买卖?别跟我说女扮男装,改名换姓之类的,你从来也不曾认真改装,只要是熟悉你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至于改了名姓——假名若靠得住,这世上可就大乱套了!”
“哦?”云歌也学他的样子,靠在椅背上,“可是我想起来去官府备案的时候,发现一应手续早已有人替我办妥,别说秦昭这个假名,便是祖籍和三族都有据可靠。既然王爷这样不遗余力,我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南宫彻失笑,笑毕盯着云歌那双乌亮的眸子,认真地道:“起初对你也不过尔尔,可是如今对你却越来越感兴趣了。云歌,云歌,不想你竟聪慧如斯!”
云歌冷然道:“我若笨一点,只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南宫彻哈哈一笑:“那张氏和云家姊妹不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云歌略略有些不耐烦,他又怎知,此云歌已非彼云歌!催道:“王爷何妨将来意直接说明?这样兜圈子,有意思么?”
“嗯,”南宫彻眼中的兴味却仿佛更浓了,“直说了吧,你知道,我大排行第五,大皇兄虽然年纪最长,却不是皇后所生,性子也最软弱,是极温吞的一个人,比我大了十几岁,我也和他说不上什么话;二皇兄是张皇后的嫡子,因占了这一个‘嫡’字,便对皇储之位心心念念,可他为人刚愎自用,不是个肯善听纳谏的,便是以后当了皇帝,也只会任性妄为,把好好一座江山搞得乌烟瘴气。”
最任性妄为的那个,恐怕是你吧?——云歌腹诽。
南宫彻似乎也猜出她心中所想,瞟了她一眼,笑道:“我没有那个野心,所以才活得潇洒。再说四皇兄,他是武德妃的儿子,英风烈烈、豪爽大气,是个天生的将帅之才,也无意于皇位。他若驰骋沙场自然是个好手,可若叫他处理繁杂的朝政,只怕他会有多远逃多远。”想是跟这位四哥关系很好,提到“四皇兄”三字,南宫彻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所以,王爷属意三皇子为皇储?”云歌皱眉,立储本是皇帝和重臣该操心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指手画脚?还真是够嚣张!
南宫彻赞许的点头:“嗯,果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够聪明!”
云歌脸色一沉:“王爷,还请您口下留德!”
“嗯哼!”南宫彻不甚在意,“跟你说说我的三哥。”
云歌注意到,他并没有说“三皇兄”,可见两人关系十分密切。
“三哥是梅贵妃的儿子,是除了二皇兄之外身份最尊贵的皇子,比我大了九岁,从小便对我颇多照拂,你也知道,皇宫就是个大染缸,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修罗场,所以父皇一把年纪,能生下来、活到成年的皇子只有我们五个。三哥性子温和,胸中大有丘壑,又极聪明,行事周密稳妥,又谦虚有礼,不管谁给他提什么样的建议,也不管对错,他都会耐心听完,然后对的听取,不对的会和人家讲明……”
南宫彻显然对南宫宇极为推崇,一向冷静自持的人,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脸上也有一种异样的光彩在流动,使得他整个人越发如珠如玉,夺人心魄。
“三哥也并不因为自己出身高贵便看不起别的兄弟姐妹,和兄弟姐妹们的关系都很好,便是这一点我不甚赞同。他一向守礼自持,十六岁便请求父皇开衙建府,搬出了皇宫……”
“等一等,”云歌忍不住出言打断了他,“因为他毫无瑕疵,所以你无条件支持他上位?”
南宫彻愣了愣,“有什么不对么?”
云歌实在按捺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觉得这世上果真有这样的人?”
南宫彻听她话里有话,但向来听不得别人说三哥一句不好,便沉了脸,质问:“你什么意思?”
第十九章 不欢而散
“什么意思?”云歌摇了摇头,“我以前也算是个滥好人,也没人说我不好,到最后还不是差点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当年,刘蕊还不是说自己是世上定好定好的人?可最后,伤自己最深的那个,也是她。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南宫彻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萧索与恨意。想不明白,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怎会有这般沉郁的情绪。
“一般来说,”云歌自顾说下去,“表现的特别完美的人,要不然就是心肠软弱,不愿意得罪人,是个不堪大用的老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