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个史上没啥名气,但在本地颇有势力的乡绅。
掌控所有丝绸生意?口气不小。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听。
“这薛万彻也太霸道了吧?官府就不管管?”
“管?咋管?你知不知道,薛大爷的亲妹妹嫁给了谁?那可是当朝户部侍郎,崔仁师崔大人!人家上头有人,这淮安镇的县令,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谁敢管他?”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敢这么嚣张。那薛家这次,怕是又要大出血了。”
“可不是嘛。听说啊,薛万彻放话了,要么薛家拿出十万两银子买个平安,要么就把丝绸庄的五成份子白送给他们淮安商会,不然就让他们薛家的船,永远别想再从这运河上走!”
“十万两?五成份子?这跟明抢有啥区别?!”
“嘿,在这淮安镇,他薛万彻,就是天!”
庆修听到这,眼神渐冷。
好一个淮安商会!好一个薛万彻!好一个户部侍郎崔仁师!
他庆修辛辛苦苦建立的商业秩序,就是被这些暗处蛀虫,一点点蛀空的!
他本以为,自己成立物流行会,用先进的蒸汽铁船跟绝对的运力优势,能彻底整顿漕运乱象,却没想,这些地头蛇竟换了一种玩法。
他们不再直接对抗庆丰商会,而是将黑手伸向那些依附庆丰商会,又没加入物流行会的中小商户。
通过成立所谓地方商会,强行垄断某一行的原料跟销售渠道,逼迫其他商户要么入会,要么破产。
这手段,可比以前那些打家劫舍的漕帮高明多了,也隐蔽多了。
“国公爷,这帮龟孙子,太不是东西了!”二虎在一旁听的火冒三丈,“要不,俺现在就去,把那啥薛万彻的脑袋给拧下来!”
“不急。”庆修摆摆手,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拧掉一个薛万彻的脑袋容易,但他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薛万彻。我要的,不是杀鸡儆猴,而是,连根拔起!”
他感觉,自己又找到了一条大鱼,一条牵扯朝堂,地方,商贾的巨大利益链条。
这次江南之行,看来不会无聊了。
这时,上官婉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有些失落。
“怎么样?找到了吗?”庆修问。
上官婉摇头。
“没有。”她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我记错地方了。”
庆修知道她肯定没找到,或者说,她要找的人根本不在这。
他正准备安慰几句。
上官婉的目光,却突然落在茶馆墙上挂的一幅字画上。
一幅很普通的山水画,画工一般,题诗也平平无奇。
但上官婉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画,一动不动,身体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上官姑娘,你怎么了?”庆修察觉到她的异常。
上官婉没有回答,像失了魂,一步步朝着那幅画走去。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画卷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印章。一个很小的,刻着仪字的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