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孤鸿难得回应一句,却是冷声诘问:“这是命令我么?”
沉星在这时追了上来,脸上已经冒汗,无助地扶住卫昔昭。
卫昔昭看到许氏房里的鸳鸯、琥珀,明知希望渺茫,还是对裴孤鸿道:“夫人房里的丫鬟在此,你是执意要将此事闹大么?”
“闹大了又如何?不外乎是将你收做妾室。”裴孤鸿强扯着她,走上台阶,跨过门槛。
卫昔昭被气得头晕目眩——重活一回就是要做他的妾室么?那也没比被气死强到哪儿去。可他若真趁着酒意乱来,自己的下场还真难说。跨过门槛时,手碰到门扇,连忙拼力把住,死活也不往里走了。沉星见状,连忙扣住她手臂,帮她加了几分力道。
卫昔昭回头看到鸳鸯、琥珀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装作专心做事的样子,不由心生悲凉。偌大的卫府,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没人在意她的处境,即使面对的是这种将要被人轻薄的难堪境地。
平时待人和善又有什么用?就该把这些心肠冷硬的一个个折磨得下跪求饶!让她们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凄惨,她们才会事事上心。
“这是做什么?耍无赖?”裴孤鸿被卫昔昭弄得啼笑皆非了,碍于她身姿轻盈、皓腕纤细,不敢施猛力,把她弄伤了就没必要了。
鬼才有闲心跟你耍无赖,卫昔昭心里气道。感觉他手上力道渐缓,忙趁机后退一点,尽量平静地跟他说话:“我与你从无恩怨,今日又何苦这般刁难?”
“是你不知好歹,我好言相请,你却百般推脱,实在惹人厌烦。”裴孤鸿趋近她,“我的话不比季青城的话有分量?”
“自然不是,你误会了。”卫昔昭在他含笑的容颜中,看到了因为处处与人攀比而生出的恼怒,温言解释道,“内宅素来如此,规矩繁多,并非是针对谁。”
裴孤鸿脸色一缓,刚要松开的手,在看到大步流星走进来的季青城的时候,又扣紧了,冷声吩咐随从:“拦下他!”
卫昔昭转头观望。看到季青城,旋起的心落回了原地。
季青城如常穿着箭袖锦袍,只是一个袖子卷至肘部,现出手臂上包扎着的白色纱布,纱布上有血迹。
“侯爷留步!”有随从走下台阶抬手阻拦。
季青城连话都懒得说,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踢在随从腰部。
随从闷哼一声,身躯倒在摆在台阶西侧的玉器瓷器上,之后身躯仍是不可控制地往后滑去。
半数器皿,应声碎裂,无一幸存。
再看随从,已经口吐鲜血,起不得身。
“放开她!”季青城说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眼神肃杀无边。
“侯爷侯爷!”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拎着药箱跑了进来,絮絮地说着,“就算打架也等我给你换完药再打!你这伤都这些时日了还未痊愈,知道的是你不知轻重不知调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医术不精呢!你这不是砸我招牌么!”
裴孤鸿闻言身躯一震,似是被重器击中一般,脸色骤变,目不转睛地看着季青城带伤的手臂。
季青城走到裴孤鸿近前,将卫昔昭的手腕从他掌中抽出,握在手中,随后漠然问道:“你想做什么?”
裴孤鸿却是充耳未闻,目光僵滞地转移到老者脸上,“你说什么?他这是旧伤?是何时有的?”
季青城勾出一抹凛冽笑意,挽着卫昔昭转身,走下台阶。看到东侧的一溜儿器皿,抬腿又是一脚。
放在最前面的器皿被踢得撞向后面,随后就起了连锁反应。短促、激烈、清脆的碰撞声停止的时候,裴孤鸿今日所得的这些物件儿,一件不剩,全被销毁。
裴孤鸿的随从、卫府的一众下人看得倒吸一口冷气。既是官员有意相赠讨好,自然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侯爷知不知道,这两脚踢出去了多少银子?
“你是不知道啊,”老者并未因此被影响,和裴孤鸿诉说原由,“前些日子,侯爷中了毒镖,去找我医治的时候,整条胳膊都发青发黑了,幸亏遇到了我,这要换个别人,怕是救不了的……”
“闭嘴!”季青城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