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茶杯咕噜噜自动溢满,他端起,一饮而尽。
杨静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却升起一丝难言的担忧。
齐格飞的状态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静。
【雾里看花】,这个基于使用者精神状态的意能出现异常,本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那场暴雨下,伏尔泰的幻影连同他留给这个年轻人的影响,或者叫,理想,一同粉碎了。
如果说清洗旧都时,齐格飞心中还存有希望与执着,那此刻坐在这里的这个人已经只剩下了满腔的愤怒和压抑到了顶点的仇恨。
可一旦连这些东西都宣泄出去之后呢?
他还剩什么呢?
“飞……真到那时候,你不会后悔吗?”杨静脱口而出。
齐格飞一怔,仿佛没听清,侧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怎么连你也对我说这种话?”
杨静愣住:“还有别人说过?”
齐格飞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见他迟迟不回答,杨静也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
“计划我看没问题。这仗结束后,你打算怎么办?”
齐格飞眨了眨眼,沉默许久,仿佛在回忆什么,又像在发呆。
良久,他低声道:
“还能怎么办,我是漫游者。”
“结束了,就回去了呗……”
…………
…………
三日后,正午。
“白垩旧都”伏尔泰格勒,莱恩哈特宫。
宫殿广场上人山人海,沸反盈天。
今日的旧都,几乎所有闲暇的居民都涌向这里,不少人还自发穿上白衬衣,在人群中维持秩序。
只因时隔八个月,伟大的宰相阁下将再次在这里发表演讲。
主题正是:比蒙使者奸污摩恩民女、杀害小西蒙公爵,以及即将爆发的那场大战。
齐格飞站在落地镜前,将尾巴像腰带般缠在腰间,披上新裁的漆黑长袍,仔细审视镜中的自己。
确认没有一寸肌肤暴露后,他这才转身。
房门外,脸色仍略显虚浮的阿道勒恭敬道:“阁下。”
齐格飞瞥了他一眼:“恢复得不错?”
“多亏了您的援兵搭救及时,在下才能捡回一命。”
经过一番抢救和近两周的休养,话事人阿道勒总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齐格飞点点头,目光在他身上微不可察地停滞。
白衬衫,工装裤,为了显得更成熟,还特意留了小胡子。
旧都的【浪潮】按理说应该被弗雷德里克拆解了,可这小子刚一回归,不出几天,大街小巷又出现了白衬衫的影子。
也不知是弗老大的郑重警告,还是阿道勒自身的手段……
齐格飞确实觉得他有点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