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根本不认识张三,却起哄叫着:“对!张三一家最老实本分了。”若是张三的娘可以用意外洗女,那么他们也可以。
胡问静闭上了眼睛,可浑身每一根毫毛都竖了起来。这三个张家人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得意已经让她百分之一百的确信这是全家人联合杀死女婴洗女。
她慢慢的问那老妇人:“是谁指使你杀了你的亲孙女的?”
那老妇人机灵的很,伸手放在耳朵边,大声的道:“什么?我今天吃了什么?我今天还没吃过呢,我等会要和我的乖孙女回去吃米饭呢。”
周围的百姓大声的叫:“多么可怜的老大娘啊,她都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了。”“看她多喜欢孙女啊,老糊涂成这样都记得孙女呢。”
有人大声的哭道:“我想起我奶奶了,我奶奶也是这么疼我的。”
苏雯雯差点吐了出来!为什么那些美好的言语在这些人渣的嘴中能够毫不犹豫的扭曲?
胡问静点头,笑了:“来人,将这个杀死婴儿的妇人绑在木桩上,凌迟。”
周围的百姓悲愤极了:“老年人犯罪怎么能杀?”她满头白发,有六十几了吧?怎么可以杀了?”一群人点头,上了年纪犯法无罪不是约定俗成吗?怎么可以欺负老年人!
有人大声的道:“老年人犯法就该罪减三等,关几天骂几句就是了,怎么可以与老年人计较?”一群人点赞,就是这样,各地都这么做的。
有人死死地扣着“杀婴,凌迟”几个字,大声的抗辩:“一岁多了,不算婴儿了!”有人用力的点头,一岁多怎么是婴儿呢,绝对不是,所以不适宜用杀婴凌迟条文,哪怕算杀人案也顶多就是秋后处斩而已。
有人愤怒的道:“她都老糊涂了,你怎么能够欺负一个老人?你就没有爹娘爷爷奶奶吗?你就没有良心吗?”
有人悲伤的哭泣:“老人家不小心失手淹死了孙女,痛苦无比,怎么可以算是洗女?不知道洗女是亲爹动手的吗?这就是意外,刺史老爷也要讲道理。”
苏雯雯愤怒的看着说话的人,人渣!
胡问静转头盯着台下的数千百姓,惊讶极了:“你们不知道胡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她伸手捂住了额头:“唉,你们竟然不知道胡某是什么人?”
她看着台下数千百姓,狰狞的笑着:“你们说对了,胡某没有爹娘没有爷爷奶奶,因为胡某是亲手将全家老小千刀万剐的禽兽啊!哈哈哈哈哈!”
“你们以为胡某仅仅不是好人?错了!胡某根本不是人!”
胡问静放肆的笑着,四周数千百姓惊恐的看着胡问静,简直不敢相信听见了什么。
胡问静陡然翻脸,厉声道:“你们想要讲道理?本官就和你们讲道理!”
“来人,把这几个敢在本官面前咆哮公堂的人抓起来,掌嘴三十!”
一群衙役如狼似虎的冲入了人群之中,将那些敢于起哄的人揪了出来,狠狠地踢到在地,拿着刀鞘恶狠狠的抽着那些百姓的嘴巴,只是一下子就鲜血四溅。
周围数千百姓死死的闭上了嘴巴,畏惧的看着胡问静。
三十个嘴巴之后,那几个敢多嘴的百姓尽数晕死过去,嘴中再也找不到一颗牙齿。
几个衙役将张三的娘绑在了木桩之上,张三失声痛哭:“娘啊,娘啊!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又用力的磕头:“娘啊,娘啊,儿子不孝啊!儿子害死了你啊!”
那老妇人眼看自己无法幸免,再也不装老糊涂了,老泪纵横:“儿啊,只要能够洗女,只要我张家能够生出儿子,只要我张家能够延续香火,我就是死了也值得啊。”她的嘴角流露出灿烂又慈祥的笑容,为了张家的香火,为了儿子能够有儿子,为了这个张家,她已经做到了最好了,就算被千刀万剐她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张家列祖列宗。
周围的无数百姓热泪盈眶,有人大声的叫:“好一个伟大的母亲!”有人哭喊着:“当记入《烈女传》!”无数人点头,为了家庭牺牲自己的母亲最伟大了,必须记入《烈女传》。
有读过几年私塾的落魄门阀子弟当场口述:“江陵城有女张氏,其子绝后,张氏曰,岂曰无后,当洗女乎。遂掷孙女与河,为官府所擒,判凌迟。刺史问曰,可有悔意。张氏曰,为子孙延续香火,虽地下见张家祖先不复惭也。世人感之,立碑记之。”
无数百姓更加感动了,只要把张氏捧上了天,全天下都敬仰,胡狗官难道还能逆□□事?多半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以后家家户户都可以用爷爷奶奶意外害死了孙女,然后赔钱或者苦役了。虽然这洗女的代价还是大了些,但是怎么都比不能洗女来的舒畅。
回凉轻轻的抚摸着匕首,准备开始动手凌迟。
张三的娘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齿,为了张家,为了香火,她对得起张家对得起天地!
张三凄厉的喊着:“娘亲啊!”
无数百姓掩面而泣悲伤无比:“何以杀一个烈女也!”有人低声道:“苍天无道,牝鸡司晨,阴阳颠倒,遂出妖孽!”好些人悲愤的看着胡问静,不就是洗女嘛,竟然要杀一个伟大的母亲,胡狗官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回凉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的,我一定要你痛足三天三夜。”她高高的举起了匕首。
无数人闭上了眼睛。
胡问静道:“慢!”
回凉立刻住手,惊讶的转头看胡问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