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令益有些羞耻。
林与闻呵了一声,“所以当时的县令说你杀人,你就觉得自己确实杀人了?”
“那你七年之后又翻什么供啊,”林与闻这股无名火蹭蹭地往上冒,“你知道那个喜鹊是怎么死的吗?”
“被勒死的。”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被勒死的吗,是一次一次勒至闭气,又再使她缓过来,反复折磨而死。”
“……”
“你既是醉酒的状态,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吴令益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就认下来?”
“可我……”
林与闻扶着额头,“可你什么啊,糊涂断案,糊涂认罪,”他深吸一口气,“这其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错,也没有个人想到去质问。”
“罢了,你现在努力回想当时那人除了身形较矮以外还有什么特征,想出来了本官再放你走。”
吴令益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林与闻拂袖而去,林晚阳在后面小步跟着跑,“小叔叔。”
“我听菡萏说,咱们衙门有专门可以画像的人,你是要去找她吗?”
“这个案子就不必了。”林与闻回他,“他要是能记得清楚就不会觉得是自己在犯案了,而且七年前都记不清楚,现下怕是更困难了。”
“那你刚刚和他说……”
“就是骗他在官府里多待一阵,不然他回过神知道我没有理由关着他怎么办?”
“啊……”林晚阳有点不解,但这可能就是小叔叔的为官之道,能骗则骗。
林与闻审完这个又急匆匆去找赵典史,他倒也不怪赵典史,当时确实证据确凿,吴令益又什么都不讲,任谁都会这么判,只是……
他只是觉得一个人命案子,大家要是都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花些心思,多审问几遍,那么什么事情才是更重要的呢。
“大人,这是尹家的地址,档案,”赵典史知道林与闻给自己留着脸面,也不主动去提,“他家是有名的大地主,耕地大多都包出去了,其余的城郊不太好的土地,就盖上屋子,租给别人。”
“这很赚钱吗?”
“当然了大人,他以前的租屋里出过个进士,大家就觉得那是文曲星照拂的地段,所以有很多书生在那租屋学习。”
林与闻的眉间一皱,“那吴令益也是租住在那里?”
“是。”
“那必须得去这个尹家看看了。”
“大人,这个案子……”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的,”林与闻摇摇头,“本官相信这只是个案。”
赵典史沉默地低下头,眼里有惭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