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几夜不合眼,现下忽然静处一室,望着暖融融的烛火,沉鱼整个人融化了似的,困倦起来。
她伏在案上想要歇一歇,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
沉鱼腰酸背痛地从案几上醒来,胳膊腿儿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目光触及冷冰冰的屋子,惊觉慕容熙竟一夜未归。
她瘸着腿儿,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真的不见慕容熙的影子。
这样的情况从未有过。
慕容熙没回来,去哪儿了?
沉鱼怔怔站着,愣了好半天。
就在她要转身出门的那一刻,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慕容熙走了进来。
瞧见她傻傻站在屋子中央,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去了里间。
沉鱼抬脚准备跟去里间,慕容熙却唤了匡阳进去。
她只得站在原地。
一连半个月,皆是如此。
外出时,慕容熙不带她。
更衣时,慕容熙不唤她。
用膳时,慕容熙也不再叫她坐在旁边。
端茶倒水的事儿,慕容熙也不用她沾手。就连居室里的多枝灯,也瞧着比她忙。
属于她的地方,似乎只有隔扇外的这张胡桃木榻。
沉鱼在又黑又静的屋子里闭上眼。
她在这榻上睡了多少晚,慕容熙就有多少晚没有回来。
起初,她还是等的,慢慢的,到了时辰,她便自行熄灯睡下。
*
“怎么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见你长点肉,还是那么瘦?瞧着你这次从田庄回来,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与上次去田庄回来后的感觉,全然不同。”
春若搬起一摞书,搁在庭院的空地上。
今天天气好,窝在书橱许久的书册,也该拿出来见见日头。
沉鱼没说话,翻开一本书,摊平放下。
春若又搬过来一摞,喘着气歇了会儿,走到默不作声的人面前,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话。
“那个,是郡公待你不好吗?”
沉鱼重新摊开一本书,“也算不上闷闷不乐,毕竟我也没有开怀大笑过。”
向来叽叽喳喳的春若,竟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