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风清气爽,村里好多老树都褪去青绿的颜色,渐渐染上沧桑的黄色,但大晒坝边的老榕树还仍旧葱翠。
晒坝上晒了不少谷物,有稻谷也有黄澄澄的苞谷粒,秋收日忙,在榕树底下聊天的人都少了,只剩零星几个。
稻田里的稻子已经黄了,沉沉坠着穗儿,金浪翻涌。
“我的天!不得了,不得了啊!柳哥儿,你家稻子长得可真好!谷子也饱满!我的天爷,这得多少斤谷子啊!”
“哎呀!他家今年用了那什么什么肥,当时村里人还都笑话呢!结果……真是不错啊!”
“我就知道柳哥儿是个有出息的!看现在谁还好意思笑话!”
……
本来是割稻子的日子,可秦家的田前围了好些人,全都系着围裳,拿着镰刀,却没有在自家地里忙活,全都热切地盯着秦家的地。
秦家两口田相邻,但柳谷雨今年也是第一次尝试制肥,所以只试验了一口田。
一左一右两口田,一边稻子稀疏,一边稻穗饱满且多,差别明显。
柳谷雨、般般、秦容时都换了从前的旧衣,用粗布条束住袖口、裤腿,拿着镰刀下了地。
陈三喜也在,柳谷雨这次又雇了他帮忙割稻子,还和春天插秧时一样的价钱。
九月授衣,秦容时放了授衣假,回家帮忙秋收。
这地里的活儿柳谷雨真不擅长,稻叶锋利,没一会儿就磨伤掌心,红了一大片。
他甩了甩手,直起腰冲着说话的村人们喊道:“阿叔、婶子,我家的稻子一时半会儿还割不完呢!你们先忙自家的田地吧!晚些再来看!”
话是说了,可围了一圈的村人根本舍不得离开,全都眼巴巴瞧着。
只有稻田相邻的人家,可以一边割自家稻子,一边直起腰看这头的热闹。
他们都舍不得离开,全都好奇这用了自制肥的稻子到底能割出来多少。
柳谷雨见自己劝不动他们,只好又弯下腰继续割。
秦容时、秦般般兄妹俩都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伺候庄稼虽然比不得其他人,可割稻子的速度并不慢。
一把握住稻子,然后手握镰刀压着根部唰一下狠力割断,一刀接着一刀,一把接着一把,动作麻溜得很。
陈三喜更不用说了,他动作最快。
他一个人从左角割过来,没一会儿功夫,稻田就缺了一个角。
“嚯,这么多!”
“我觉得比往年得多一百斤!”
“你这也太夸张了!往年一亩地也不过出二百五十斤的稻子!再多一百斤,那得三百多斤了!从来没听说过谁家一亩田能出三百多斤的粮食!”
“是有些夸张!我瞧能再多七八十斤就不错了!”
“哎哟,你们都没眼睛啊!好好看看啊!大柱家也差不多割了这么多稻子,可堆一块儿瞧着只比得上秦家的一半呢!我看一百斤都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