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好几年前,晚上楚竹君回寝室时只有杨知远在打他的种田游戏。
平常郑牧如果没有提前跟他们说自己晚上不回来不用留门,这个时候一般要么在浴室要么在床上。
杨知远看向手机,“我也不知道。他没说……哦,他刚给我发消息了,今天不回来。说起来,你今天不是约了那个女生出去玩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
楚竹君没有把下午和她在商场时看到的那个疑似郑牧的背影与晚上郑牧的夜不归宿联系在一起。他脱掉沾染香水气息的外套走向浴室,杨知远瘫在椅子里捏着手柄看他,“就成了?你俩这么快?”
后来他和杨知远又说了什么,楚竹君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再回想时眼前恍然闪过那个和郑牧几乎一模一样的背影,头发才洗过乱翘的形状几乎也是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郑牧完全重合的,当时看到的真的是郑牧也说不定。
郑牧这时盯的还是楚竹君的鼻尖,想说可不可以边摸他的头边夸他,说点好孩子或者好狗狗之类的话,不过想到可能会吓得楚竹君逃跑,最后忍住了。
不谈恋爱确实很难体会到这样的心情,暗恋时怕对方知道也会想写没有名字的纸条让人知道有人喜欢他,即使明知只是单方面的寄托也会忍不住渴望对方的回应。
郑牧深知自己在做的一直就是这样的蠢事。
大多数身边的人对他的印象都是少年老成精明早熟,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他还会有这种狼狈地想要博取一个人关注的时候。
或者说,他在楚竹君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几乎完全是两个人,杨知远也只是因为和楚竹君关系亲近才见得到郑牧的另外一面。
他盯着楚竹君从他头顶收回的手掌,在客厅偏暗的灯光里细腻的掌纹,泛着浅粉光泽的柔软掌心,精巧干净的指尖像带着钩子一般让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
或许是视线太过露骨,楚竹君有点不自在,手掌盖住趴在自己小臂上的饼干,像被烫到一般后退。
“别这么看我。”
“对不起。”郑牧老实地道歉,“我们把杨知远抬去睡吧。”
次卧没什么人味,郑牧收拾了一会,和楚竹君一个拖腋下一个抬脚把杨知远放得盖好被子侧躺。
郑牧叹了口气,“睡眠质量真好。”
饼干坐在楚竹君口袋里,两只前爪挂在外面,楚竹君弯腰放人的时候突然窜出去,终于缠够了妈妈乐意自己玩一会。
郑牧喝得比杨知远多太多了,而且很多还是混合酒,抬完一个将近一百六十斤的男人后终于有些酒意上头,朝次卧门口走时不自觉地踉跄了几步。
“你没事吧。”
身后楚竹君的声音有点模糊。
郑牧闭着眼睛说:“没事,喝醉了这样正常的。”
他看不见路,直直朝门框走去。楚竹君实在看不下去,抓着他的胳膊往旁边拖了几步。
这副又醉又欠的样子让人看了简直想打他。楚竹君保持着抓他衣服的姿势将他一路拖到主卧,想把他甩上床躺着,自己因为用力过猛一个没站稳,也侧躺着砸到床上,脑袋磕在郑牧腰侧。
他摔得有点懵,一只手先摸到他温凉光滑的发顶。郑牧的手往下,捂住他的眼睛,这样已经盖住了大半张脸,手指一偏就能碰到他的嘴唇。
郑牧比楚竹君强壮得多,垫在他身下的腰腹绷紧时质感偏硬。他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别的反应,揉过他头发的手在他耳侧摩挲几下,像揉捏猫脑袋一样的手法。
楚竹君上半身一下从床上弹起,忍无可忍地拍打郑牧那只还悬着的手。
郑牧把被打红的手收回去,又诚恳地道:“对不起。”
他不像以前用故意犯贱的语气说话,给楚竹君的观感反而更……了。
“你说不会做多余的事的。”楚竹君没忍住道。
别人答应自己的事没有做到,对楚竹君来说其实是很寻常的经历。但放在郑牧身上,他少见地产生了“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的想法。
有点生气。
这次郑牧沉默了片刻,再次道:“……对不起。你不要怕我,你打我我就会停的。”
楚竹君朝门外走去,少见地没有回答他。
*
“录音室下午有人在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