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怎么样”。
“你在家呆多久”。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都笑了。
顾意茗先回话,“看他的病情吧,好了再走”。
大爷点点头,“这样也好”。
对自己却是避而不谈。
顾意茗不禁又问了起来,“太外公,你打算一直在这里住着吗”。
大爷看了看顾意茗但笑不语。
很多年前顾意茗也问过类似的话,却是为外婆鸣不平,她不懂,为什么人可以言而无信,说过的话好像放屁一样,却要外婆难受煎熬。
那些年的事情,放到如今,除了感叹命运,好像也别无他法。
大爷是有儿子孙女的,却一个也没有跟着照顾,说来和她和她外婆有很大的关系。
那时候的人条条框框约束的太多,谁要是出格一点,必要遭受谴责。
她外婆是,妈妈也是,所以说起来,她们一家在乡里的名声是并不好的。
太外婆说她运气比她妈妈好,这样看起来确实是,若非这个时代已经能够容忍她这样的人,也许她会与她外婆她们一样也未可知。
人生总是无法让人参透的,美好参半,遗憾,追悔,却要伴随一生。
顾意茗自顾自的说起,“外婆走的时候念叨过您,她说您是守信的人,是你们缘分不够,她从来没有埋怨过您”。
大爷的步子微微一滞,依然是没有开口。
最后的一段路顾意茗没有主动提起什么,她已经说完了想说的。
大爷没让顾意茗送进屋去,关门的时候踌躇半晌道,“我都知道”。
大爷笑了笑,有些沧桑,还有顾意茗无法解读的东西,太深不敢触及。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无论风吹雨打也不改初衷的坚持,或是无用,或是飘渺,不足为外人道,却是此生赤诚的向往。
顾意茗眼眶发热,一步一回头。
顾意茗隐约明白,外婆的那些话是希望她转达给太外公的,她的不甘最终流失于这一场无终的追逐。
那是顾意茗不能懂的,但他们懂彼此的不容易,不去埋怨,也不去探究,将自苦留给自己。
这世上鲜少的一些人是可以心意相通的,他们懂彼此,也尽自己的一份去劝解彼此。
相遇很难,相守更难,行过了那么多的艰难,怎好再去苛责,这是属于他们彼此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