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从一进入加拿大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死死勒住,让他呼吸困难。
&esp;&esp;他想起父亲的去世。
&esp;&esp;得知消息时,是高考结束后,他参加完五班散伙饭的转天。
&esp;&esp;来电话的是陆衡的秘书,对方用最公式化的口吻通知他:“很不幸,陆先生突发疾病,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请你立刻到马赛来,参加他的葬礼。另外,陆先生的遗嘱……”
&esp;&esp;后面的话,陆砚闻几乎听不见。
&esp;&esp;他在脑海中极力搜寻有关“父亲”的样子,可想来想去,却什么都记不清晰,剩下一团填补不上的空白。
&esp;&esp;陆砚闻独自踏上飞往法国马赛的飞机。
&esp;&esp;到了地方,秘书来接他,他们全程没有交流。
&esp;&esp;秘书带他去了陆衡在法国这边的律师事务所,给他看了陆衡的遗嘱,不管是现金还是不动产,都由陆砚闻继承。
&esp;&esp;秘书说:“陆先生让我和你说,你是他的儿子,这点不会变。这是你应得的。”
&esp;&esp;多么讽刺!
&esp;&esp;陆砚闻怀着失去至亲的心情来,得到的就是一堆冷冰冰的钱,还有一句“你应得的”。
&esp;&esp;他应得什么?
&esp;&esp;爸爸死了花他的钱吗?
&esp;&esp;陆衡的葬礼很简单,只有一些同事来吊唁。
&esp;&esp;这里面最让人惊讶的是秦珊也来了,来送她的前夫最后一程。
&esp;&esp;陆砚闻看到她,既陌生,又怀着卑微的期盼,希望从她口中能缅怀一下他的父亲。
&esp;&esp;只可惜,秦珊和他说的是:“恭喜。”
&esp;&esp;“陆衡还算有良心,没有完全把你忘了。”秦珊笑笑,“他挣得钱够你大手大脚地花了,你可以……对了,听说你成绩很不错。搞不好你也不需要吧?”
&esp;&esp;那一刻,陆砚闻想起一句话:相见不如怀念。
&esp;&esp;对于他的父母,即便是恨,哪怕一辈子不见,他多少能骗骗自己。
&esp;&esp;一旦见了,就是唯一一块遮布都不复存在。
&esp;&esp;陆砚闻把陆衡给他的钱全捐了。
&esp;&esp;一半捐给国内偏远山区的教育事业,一边捐给北城某个流浪动物救助机构。
&esp;&esp;这么做,并不是他多么高尚。
&esp;&esp;只是花着这钱,他会觉得他永远摆脱不了原生家庭带给他的阴影。
&esp;&esp;“待会儿到了医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乔呦说,“别想太多,顺着你心意去做就好。”
&esp;&esp;“鹿鹿。”
&esp;&esp;“嗯,我在。”
&esp;&esp;“鹿鹿。”
&esp;&esp;陆砚闻把脸埋在乔呦颈窝:“鹿鹿。”
&esp;&esp;“我在。”乔呦低头吻他的肩膀,“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