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舷蹲在地上缓了会儿,伸手抓住方谕,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依言去洗了把脸。
哗哗的水声响了一阵。
洗完脸,他用毛巾擦干,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镜子里是张虽然消瘦但多了些气色的一张脸。到海城以后,他气色好了不少,这回是真的胖了点了,陈舷自己都看得出来。
陈舷对着自己轻笑一下,伸手又揉揉胳膊。他长了点肉了,这么一摸,总算摸到了一丁点肉。
但脑袋上还是一片荒原。
陈舷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还是尴尬。他拿起毛巾罩在头上,转身出了卫生间。
陈桑嘉正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很担心:“没事吧?”
“没事,还没养好而已,”陈舷笑着,“骨头虚,一着急跑两步就低血糖,不是大事。”
陈桑嘉松了口气:“以后注意点,别再跑了。”
“我知道啦。”
陈舷坐到餐桌前,看见方谕还在厨房里忙活。
这间五星级的酒店房间是开放式厨房,上好的抽油烟机无声地运作着,把做饭的烟气儿全都卷走了。
陈舷才发现,方谕原本已经长出来的头发又短了,成了一头挺难看的板寸。
“你头发怎么了?”陈舷问他。
“我自己剃了。”
方谕手里拿着双长筷子,听见声音,他回头:“说好了陪你留头发,你还没长出来,我当然也不能长。你没事吧?”
陈舷听了他前几句话,心里一下子一跳,浑身的血都烫了几分。他笑了声,又说了一遍:“没事,就是低血糖吧,之前也这样。”
“还是得多补补。”方谕叹着气,打开旁边的电饭锅,给他把一碗粥盛了出来,放到他面前,“我先给你盛饭,你等会儿我,我忙完手上的东西就喂你。”
陈舷说行。
他把方谕放下的一碗肉粥拿近过来——总吃面,他最近也腻得不行,方谕最近就改成给他炖粥吃。
陈舷舀着勺子,送进嘴里一勺温粥。
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他也饿了,就自己先吃两口。
他望着方谕。方谕正在把锅里的一个厚蛋烧夹出来,放到了菜板上,切了几刀以后,把它们一个一个放进精致的饭盒里。
方谕手上还缠着绷带。
陈舷问他:“手伤还没好吗?”
“伤得太深了,说都能看见骨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方谕说,“冯医生说怎么也得三个月,叫我回去也记得上药。”
“这样。”
陈舷点了点头,往他手边看了眼。
方谕手边已经有两个饭盒了。
“怎么有三个饭盒?你做了多少饭?”
“嗯?”方谕往旁边看了眼,“三顿啊。”
陈舷讶异:“做那么多?”
“要飞十二个小时呢,飞机上的饭虽然好,可都是肉酱面和奶油浓汤一类的,你吃不了。”方谕把最后一块厚蛋烧放进饭盒里,“米兰机场的早饭又都很硬,没有适合你吃的,这里还有明天的早饭。”
“再说,做的都是存得住的,你如果吃不完,到时候也可以放冰箱。”
陈舷哦了声,又想起来:“你是不是把意大利的房子卖了?我们过去住哪儿?”
“已经有人报价了,等我过去签字。”方谕盖上饭盒的盖子,把它放在另外两个饭盒上头,“正好,买家我认识,业内的人。马西莫帮忙商量过了,在我手续办完回国之前,房子还可以给我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