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礼服都送出去了,方谕终于无事一身轻。
陈舷早饭还没吃完,他就把搬家公司的叫来了。
吃完了饭,陈舷穿着家居服,看着工人们进进出出的,把家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搬出去。
整个屋子一点、一点的,空下来。
陈舷忽然就想起陈胜强再婚的那几天。
原本他和老陈住了好几年的那间老屋子,也是这样被一点一点搬空的。
“哥。”
方谕叫他,陈舷回过神来。
方谕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来了,陈舷发着呆,毫无察觉。
方谕眉头微蹙地看着他:“怎么发呆了?早上吃药了吧?”
“吃了,”陈舷说,“我没事,普普通通发个呆。”
方谕松了口气。
方谕以为他犯病了,陈舷看得出来。他轻笑笑,又看了眼忙碌着的搬家工人,说:“小鱼。”
“嗯?”
“我想去看看老陈,”陈舷说,“去海城之前,我想去看看老陈。”
*
“您的东西已经都搬空了。”
“那就先在我们公司这边放着,等您在海城那边定下来了,再联系我。”
“到时候,我们再给您送上门。”
“您放心,肯定一件都丢不了……”
陈舷换了衣服,坐在车里。
车子里还开着暖气,坐垫也是热的。浑身一热,陈舷又昏昏欲睡。
他的身体还没养好。身子发虚,就容易困——这是他妈陈桑嘉前天说的。
陈舷靠着车窗,强打着精神往外面看。
方谕正在车外头和搬家公司交涉,边说话边点着头。
这人现在做事真是雷厉风行,说搬家就搬家。
陈舷盯着他的背影。距离复查结束也好几天了,方谕脑袋上的毛长齐了些,成了一头终于有点儿型的板寸。
相比之下,陈舷的脑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陈舷幽幽叹气。
“传我!”
“这边啊你个脑残!”
另一边不远处,响起声音。陈舷回头,才看见南边有个篮球场。
篮球场里,一群半大小子正在打球。
四月初了,还不是很暖和,可他们却只穿着短袖短裤,在篮球场里跑来跑去,围着一颗球跳上跳下。
陈舷挪挪屁股,慢慢爬到另一边的车窗旁,脑门抵着窗户,往篮球场里望过去。
他望着篮球场里的火热朝天,一时出神。年轻真好,每个人都嚷嚷着,疯了似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