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玉满眼含泪,“这皇后娘娘赏我的,凭什么不能让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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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太监呵斥她,“你们如今是罪奴,不能穿绸缎,不能戴金银首饰,咱家是按章法办事,你若不从,咱家便叫御林军来教教你规矩。”
袖玉哭着松了手。
一旁的采莺十分识趣的把包袱里的金银首饰和不合规规制的衣裳都交了出来,这才免遭粗手拉扯。
检查到月栀和裴珩时,小太监并未在二人的身上和包袱里发现贵重物件,只一包瓶瓶罐罐的药,不知如何定夺。
月栀赶忙解释:“公公明鉴,废太子昨日染了风寒,病还没好全,这些药经年放在东宫里,时日长了,不值什么钱,就让奴婢带走,救废太子一条命吧。”
管事太监接过药包,挨个打开查看,发现都是些常见的药。
又看被月栀护在身侧的废太子,穿的单薄简单,小脸煞白,精神不济的倚在她身上,便知她所言非虚。
皇帝只说要流放废太子,没说要他的命,做事留一线,才能在宫里活得长久。
管事太监没多问,将药还给了月栀。
他瞥了一眼废太子,心中也知这位主子向来恩德慧下,还曾在皇后面前为他解过围……一时心软,吩咐小太监。
“去找件像样的披风来,上路前要是冻坏了废太子,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小太监很识趣,找了件最厚最暖的狐皮大氅来,给裴珩披上了。
一番破例之举,御林军首领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毕竟真要让废太子冻死在流放路上,他们也不好跟皇上交代。
清查结束后,一行十几个人被押送出宫,关入刑部大牢。
卯时一刻,被流放去北地的人坐上简陋的马车,十个人挤一辆破到漏风的马车,已经坐满了好几辆马车。
月栀带着裴珩,身上还藏着金银,不敢跟人近身接触,便落在后面,让别人先上,她等最后再上。
看着看着就觉得奇怪,今天被流放的人怎么这么多?
当她在人群中看到发髻凌乱、哭花了脸的崔文珠母女,才意识到,长孙家也被巫蛊之祸牵连,被拿了官职,流放北地。
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月栀突生感慨,原来这些人并不会像菩萨像一样永远坐在高台上。
袖玉和采莺同样看到了长孙家的人,却不似月栀所思所想,只回头看一眼病怏怏的废太子,又看向虽然落魄但还能穿着绸缎衣裳、被侍女们围着的崔文珠母女。
二人没犹豫,立马凑了过去,想巴结崔文珠抱团取暖,话没出口就被刑部狱卒大喝一声。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犯人被陆续塞进马车,月栀牢牢搂着裴珩的肩,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会被狱卒带走塞进男犯的车里。
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她的肩。
月栀吓得一个机灵,回头看去,是一个面生的狱卒。
“你是月栀?”狱卒用很小的声音问她。
月栀愣愣点头,“你要做什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狱卒开心的笑起来,撩起袖子露出里头的护臂,“记得吗,这是你给我缝的,娘托人带出宫,我一直戴到现在。”
那的确是她缝的,月栀想起来,试探问:“你是义兄?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