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宁国府,贾珣院中。
只见几个小丫鬟捧着几大盆血水从贾珣的房里走出。
一名老军医模样的老者,拿起一把小刀,割开贾珣肚子上的伤口。接着用烧得滚烫的生药草熬出的汁液,清洗着贾珣的伤口。
旁边银杏及晴雯两个丫鬟守在床前,小脸已吓得煞白。
两人看到咬牙强忍着剧痛,汗如雨下,脸色苍白的贾珣,便拿起拧干水的热毛巾给贾珣擦汗。
行军医师将贾珣伤口里面黑色的毒血排尽,等到流出的是殷红色的血液后,便将一旁的金疮药膏敷在伤口处,用绷带把贾珣腹部包扎了好几道。
接着军医便写了张方子,交给了一旁的晴雯。嘱咐了几句过后,便向一旁的沈澄说了几句,都是些抢救及时,无关大碍之类的话。
贾珣脸色苍白,看到眼前的人是沈澄,想要起身,腹部却传来一阵剧痛。
只见沈澄起身止住了贾珣的动作,说道:“贾公子伤口未好,不可乱动。”
贾珣张了张半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道:“多谢沈千户的救命之恩。贾珣实在没齿难忘。”
沈澄摇了摇头,正色道:“若此事不是贾公子事先告知我们锦衣卫,并且以身试险,此贼徒我们也抓不着。沈某不过是职责所在,谈不上救命之恩。”
贾珣咧开嘴,无力地笑道:“若不是沈千户,小子早已不知死了几回了。不过小子这里不是什么大事,尽早撬开此贼的嘴巴才是正事。沈千户,小子这次中毒,实在是耽误你的正事。”
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最后几个贼徒临死时叫喊的口号,实在很像某个组织。
这些贼徒很像是白莲教的妖人,或许是弥勒教,又或许是前朝已经灭绝的明教。
无论是白莲教,弥勒教,明教,摩尼教,这些都被大夏朝视作邪教。邪教教徒出现在京师这种情况,上面是绝对不允许的。今晚锦衣卫又得忙了。
见贾珣没有大碍,沈澄便起身告辞:“贾公子,刚才我已派几名锦衣百户盘问,应该很快便有消息,沈某便告辞了。”
二人告别。沈澄便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几名锦衣卫百户,小旗及几名小校跟在后面退了出去。
此时,房里只剩下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贾珣,以及银杏和晴雯两个丫鬟。
只见银杏这个没心没肺的呆丫鬟也哭红了双眼。
贾珣强忍着剧痛,咧嘴一笑,拍了拍银杏的小脸,说道:“爷没事。”
接着贾珣看到眼前晴雯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衬托出她娇美精致的脸容,晴雯的一双杏眼早已哭得肿成桃子似的,俏丽的脸上还挂着几颗泪珠。
贾珣勉强露出微笑,伸手托住了晴雯的脸蛋,擦掉脸上几滴眼泪,轻轻摩挲,自嘲笑道:“没事,爷没那么容易死。你们要哭,等我死后再哭也不迟。”
感受到脸庞上贾珣的大手,晴雯另一边的俏脸红了一大半,唇红齿白,梨花带雨的娇羞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半响后贾珣收回了手,眼睛半阖,喘了口气,无力地说道:“你们去吧,我想眯一会。”
贾珣之伤不算严重,今日出门前他已早在里面穿上一件布面甲,此身布甲是先前偷偷从锦衣卫那里借来的。
虽然贾珣穿了半身布甲,但是这矮小侏儒所用的匕首还是从甲片的缝隙中穿了过去,在贾珣的肚子上刺了半寸深的口子,匕首上面涂了某种毒液,让贾珣吃了好大的苦头。
今日贾珣能知道有人对他不利,还是从三月份说起。
自从三月从荣府回来后,贾珣一直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探他。每次他前脚刚出门,背后就有人跟踪,所跟踪之人怕是和府里脱不了关系。
再联系到家宴上贾珍不太正常的态度,应该可以肯定贾珍已经向他下手。
所以贾珣便将计就计,在前些日子出门找木匠设计玩具时,从后门溜出去,径直找上锦衣卫,以有贼众要杀人告知。所以便有今日之事。
贾珣之后连续十几天不出门,故意选择这一天,吊足了贼人的胃口。
然后贾珣写亲笔书信,拿火漆封好,让林三悄悄把信送给贾芸,再由贾芸在动手的前一天拿着约定好贾珣的随身玉佩交给锦衣卫过目,贾芸才得以把亲笔信交给沈澄。
不过本以为此些贼徒是一般的暗杀组织,想不到这些人似乎和白莲教,弥勒教等邪教徒有关系。这就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宁国府,逗蜂轩。
贾珍正焦急地走来走去,旁边只有赖升一人在身旁垂首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