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睡不着,最近身体极为虚弱,让我再也没有心情乱动一根手指,只迷迷瞪瞪地歪着,外面一阵吵闹声,又将我惊醒。
一个尖细的嗓音在那喝道:“这是谁家的马车?还不快让开,楚妃娘娘的车驾要过来了。”原来是个太监,祈国国风开放,女子围猎也是一种时尚,所以每到围猎的季节,各家大臣带着女眷也不足为奇。听他狂妄的口气,应该是那家皇亲贵戚吧。
“凌应,把马车赶开。”我吩咐凌应让开路,那些皇亲贵戚我并不想招惹。
凌应把马车赶到了路旁,我继续迷瞪着,听着轱辘的马车轮声越来越近,就快走过去了。
突然马车停住了,一个有些娇气却专横的年轻女子声音:“那不是凌家的马车么?卫姐姐不是病着么,怎么有女眷来了?福祥你去问问,是不是凌家少夫人。”
我有些苦笑,有些麻烦不是你能控制招惹不招惹的。不一下,就听见外面那个尖细的声音恭敬地问道:“请问是少夫人么?我家楚主子问您呢。”
本没有那么多的精神应酬这些,却知道避不过,只虚弱地应了一声:“不是!”
“那您是哪位?”这个死太监,不是就滚你的,还啰嗦什么。
“凌云!”说完,我就继续闭上眼睛,养精神。车外一片寂静。半响之后,才听见刚才那个女子向我这个方向笑道:“我道谁呢,原来是如雷贯耳的凌家大小姐啊,真是幸会。福祥,请凌姑娘到我车里坐坐,我们姐妹真是有缘,能在宫外一见,真是楚梦的福分!”
我听在耳里,心中叫苦,话里话外分明有着嘲讽和挖苦,这会我只是一个凌家的小姐,哪里能跟她那种春风得意的皇帝新妃相碰?何况我这精神实在没有力气跟她们啰嗦。却不能不理,“凌云谢谢姐姐的厚爱的了,只是今日实在不便,改日云儿自当拜会娘娘。”我并未掀帘拜见她,只盼她赶紧的走,羽快些回来。
“哼!还架子十足,尚未入宫,只小小一民女,就敢如此藐视皇家后妃,就这一条就足够你死罪!福祥,拉她下来!”这女人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说得彬彬有礼的,转眼就变脸了,我心底暗地叫苦。看来我这凌家大小姐,早已经是祈国后宫的公敌了,这会趁有机会,谁会放过整我一顿的机会呢。不过,我实在没力气跟她斗气,懒怠动。
又听见那个尖细的嗓音,这会已经有些发抖了,似乎很为难该怎么‘请’我下车,“姑娘,就委屈一下,下车一见吧!别让我们做奴才的为难?”
“小姐,别怕,有凌庆在。”凌家人向来在京城横行霸道,给人让车的事恐怕凌庆今天还是第一次做呢,这会听凌庆低声却恨恨地对车里我的说保证着。我不由又叹了口气,难道爹爹让我来围场就是让我难堪的?我觉得自己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或许我该下去跪拜一下她就完事了吧?僵持中。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男声。
我一个机灵坐了起来。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楚妃的声音马上变得甜蜜温顺,“皇上这会不是要巡视围猎的队伍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车外一阵呼啦啦的跪拜声,“嗯!你怎么不回营帐,在这里干什么?”不耐烦的冰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觉得自己手心的汗都留了下来,脑门很热。
“皇上,臣妾正跟凌家妹妹聊天呢!”发嗲的声音无比肉麻。
“凌家妹妹?是谁?”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知道他现在的目光肯定转向了我的马车,隔着一层帘子,我仍感觉到了那炯炯的目光。
我虚弱地咚一声倒了下去,头重重地撞到了一根木条上。
“小姐?你怎么了?”是凌庆焦急的叫声。
“我没事!凌庆,赶车!”我挣扎地坐了起来,不敢再去求证,不敢在呆下去,我怕自己有跳下马车冲过去的冲动。
“那,皇上,奴才告退。”我听见凌庆跃上了马车。
“等等!”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我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绝望地闭上来眼睛,不敢去看,不敢去想!我听见他掀开了车帘,一双温热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凌庆,你家小姐不是病着么,怎么到围场来了?”不悦的声音。
“回皇上,是老爷吩咐带小姐来围场的。”
是啊,是爹,这应该就是他想看到的吧?既已如此,我又何必逃避?我倏地睁开了眼睛,倔强地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却又及其陌生的男子,一身威严的黑色镶着黄色滚边的龙袍,佩着一张英俊冷酷的脸孔,那么熟悉,却有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