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大雄宝殿内。
独孤凛重生后因受经书梵文封固,日夜绷紧的一颗心莫名松懈了下来。
这种松驰并未让他感到轻松,反而生出难言的不安与沉重,坠得他喘不开气。
换了一块血玉的平安锁重新被戴回明斟雪手腕上。
与之前不同的是,解除缔约后的平安锁同寻常首饰无异,可以自由取下。
明斟雪谢过老僧,老僧却不容她多说,催促她尽快离开。
“老衲今夜要等的,可不止女施主一人。女施主心愿已了,便尽快出寺罢。”
明斟雪起身再拜上一拜,便在小沙弥的引导下绕过正殿去与唐香君汇合。
风吹动经幡。
正殿内的独孤凛似有所感,蓦地回首朝殿门外望去。
视野中并未出现异样。
他怔了怔,转过身来。
转身那一刻,少女的裙袂自殿门前匆匆飘过。
明斟雪亦不知他就在隔壁的正殿内,一心只念着自己时日无多,要尽快将未了的要紧事解决。
赶去西侧厢房寻到唐香君后,拉着她便往寺外走。
“斟儿,斟儿,你慢些,夜间青石阶又滑又凶险,走这么着急做甚。”
明斟雪顿住了脚步,捂着心脏,闷闷道:“是我大意了,阿姊仔细些看着路。”
夜幕低沉,唐香君看不清她面上哀伤的神色,并未多想。
及至上了马车,明斟雪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不住催促车夫快些往相府赶。
回了盛京城内,马车甫一在相府前停住,明斟雪便戴着头笠匆匆入府,直奔明夫人的园子而去。
明夫人正同嬷嬷说话,门扉冷不防被人推开,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面容,便觉一人扑入怀中,哭得抽抽噎噎。
明夫人大惊,揭开她面上薄纱,却见女儿满面泪痕,好不可怜。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明夫人慌忙揽住她。
明斟雪再也忍不住,抱住母亲失声痛哭。
“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快,快同阿娘说说。”
明斟雪却只是摇头,呜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才哭得回过了神。
“阿娘,我没事,我只是想您了。”
只是想再同您亲近亲近。
毕竟,我很快就要离开了。
明斟雪在娘亲身边待至月上中天,才依依不舍回了自己的闺房。
她哭得双眼微肿,敷了冰块好不容易才消了肿,浣面沐浴后直直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就这么怔怔盯着透过鲛绡帐的月光出神,不知过了多久,隐约才有了几分睡意,迷迷糊糊坠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