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牛拿起块野山楂递到她嘴边:“酸不酸?酸就吃块,解解酒。”
艾琳娜张口咬下,酸得皱了皱眉,却没吐,慢慢嚼着:“比仪器的机油味好闻。”
那边阿青唱到兴头上,拉着莉莉丝跳狼族的舞——两人手拉手转圈圈,红色的裙摆和绿色的衣角飞起来,像两朵旋着的花。苏晚看得笑,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往张铁牛手里塞:“给你的。”
是个用彩绳编的手链,串着颗荒岛捡的贝壳,正是她当初偷偷塞给张铁牛的那颗心形贝壳,被她打磨得光滑透亮。“我编了好几天。”苏晚的脸颊红扑扑的,“戴着……好看吗?”
张铁牛把手链戴在手腕上,贝壳贴着皮肤,温温的:“好看。”他握住她的手,往怀里带了带,“比啥都好看。”
苏晚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呼吸带着米酒的甜,小声说:“以后每年都给你编一个,换不同的贝壳。”
“好。”张铁牛点头,看她发间别着朵野雏菊——是下午在院子里摘的,嫩黄的花瓣沾着露水,衬得她眉眼更软了。
月亮升到竹梢时,阿青和莉莉丝跳累了,蹲在灶前烤红薯,两人抢着用树枝拨红薯,闹得满身灰。艾琳娜去井边打水,要给大家洗水果,张铁牛跟着过去帮忙,见她正往桶里放野葡萄,紫莹莹的一串,看着就甜。
“明天去后山看看?”艾琳娜说,“老道说后山有片银纹草可能生长的崖壁,去探探,说不定能多些种子。”
“好,带上阿青,她鼻子灵。”张铁牛帮她提水桶,“让苏晚和莉莉丝在家守着院子,顺便晒晒银纹草叶,上次摘的该晒了。”
两人提着水桶往回走,灯笼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叠在一起。艾琳娜突然说:“张铁牛,谢谢你。”
“谢我啥?”
“谢你带我们来这儿。”艾琳娜的声音很轻,“以前总觉得自己是飘着的,现在站在这院子里,踩着青城山的土,才觉得落了地。”
张铁牛笑了:“该是我谢你们——有你们在,这院子才叫家。”
回到院子时,苏晚正把贝壳风铃往张铁牛手腕上的手链旁靠,说要听听响。莉莉丝和阿青举着烤好的红薯跑过来,烫得直换手:“快吃!刚扒开的,甜得流油!”
张铁牛接过红薯,咬了口,甜糯的瓤混着烟火气,从舌尖暖到心里。他看着眼前的人——苏晚的眼睛亮得像星,莉莉丝的脸红得像苹果,阿青的嘴角沾着红薯泥,艾琳娜的手里还攥着没洗的野葡萄——突然觉得,这辈子最对的事,就是把她们带到了这儿。
“对了!”莉莉丝突然拍了下手,从屋里抱出个小陶罐,“我用银纹草叶和米酒酿了甜酒!藏在灶膛边发酵的,今天正好能喝!”她把甜酒倒进小碗,琥珀色的酒液泛着光,“尝尝!比米酒更甜,还养人!”
张铁牛喝了口,甜酒滑过喉咙,带着银纹草的清冽和米酒的暖,后劲却柔,像春风拂过心口。他看大家都捧着小碗喝,灯笼光落在她们脸上,软得像团棉花。
夜深了,竹影在地上晃,风铃在檐下响。阿青靠在竹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个空酒碗;莉莉丝的头靠在张铁牛肩上,呼吸轻轻的,红色的发丝蹭着他的脖子;艾琳娜把外套盖在阿青身上,自己则靠在石桌旁,冰蓝色的瞳孔渐渐闭上;苏晚蜷缩在张铁牛怀里,手轻轻攥着他手腕上的手链,像怕他跑了似的。
张铁牛伸出手臂,把她们往怀里拢了拢。院子里的银纹草圃泛着微光,灶里的炭火还没灭,暖融融的气裹着酒香、肉香、草木香,往心里钻。他知道,以前在异国的厮杀、荒岛的漂泊,都成了过去——现在有青城山的院子,有银纹草,有身边的人,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睡吧。”张铁牛轻声说,声音柔得像檐下的风,“明天还要去后山,还要晒银纹草,日子长着呢。”
怀里的人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呼吸更匀了。月亮从竹梢移到院子中央,把光洒在她们脸上,把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最暖的画。张铁牛看着银纹草圃里的光,听着身边的呼吸声,嘴角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