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智恒,我有一个关于‘赌神’的故事,你要不要听听看?”】
进了警署,最基本的人身自由被剥夺,万事都没了选择的权力,问是问他要不要听,可不论他回答什么,这故事终究要听。
黄智恒深知这一点,虽然心里对方口中称呼“赌神”的人不屑一顾,仍选择了占据主动权,不再沉默,俯身下来勾着嘴角认真道。
“好啊,正好无聊,我倒要好好听听,madam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三十多年前,海那头的大陆,有名少年,名唤阿七。。。”】
听到这个名字,黄智恒眉心微动,不甚在意的往后靠了靠,耳朵微微竖起。
故事才刚刚开始。
【“阿七是位少爷,生活在一个富足家庭,家里生意做的很大,有金山银山花不完的钱,他又是家中唯一男丁,不免纨绔,自小招猫逗狗,稍大时又跟着家中恶仆学会赌钱,于他而言钱不过是一个数字,他只是喜欢赢,于是仆人们纷纷故意输给他,反正他赢了之后给的赏钱总会翻倍,他觉得自己战无不胜,整日沉迷,还认识了几位一同赌牌的少爷,因出色牌技,一度春风得意。
然世事变迁,很快家中遭遇变故,家财不保,父母选择带着全家乘船偷渡前往澳们。
此时阿七才刚成年没多久,早就听说那边赌档发达,船舱之中,看家人在昏暗灯光照耀下,各个都面如死灰,他扬言将所剩不多的财产交给自己去赌,不出十日就能翻倍赚回,再现家门荣光。
谁曾想父亲却劈头盖脸给了阿七一个耳光,要他对天咒誓不再赌钱。
阿七读书算术样样不行,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赌钱,哪肯答应,父子争吵不休,他放言不再认这个父亲,等上岸之后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边,他自己总能闯出一片天,父亲气的吐血瘫倒,母亲和姐姐忙着宽慰,船舱外好吵,不知发生什么,母亲要他出去看看,可阿七负气不去,谁曾想。。。”】
故事至此,黄智恒听的有些失神,眼睛缓缓闭上,似乎是知接下来剧情不会完满,替阿七感到惋惜。
【“谁曾想忽遭暴雨,风浪无情,整船被掀翻,船体都遭肢解,阿七水性很差,跌入水中不禁惊慌失措,忙乱之中父亲不知从哪里抱得一块浮板,将他送上去,一路护着他往去程漂流。。。
阿七呛了不少水,雨声、风声、浪声不断咆哮,他死死抱住浮板,隐约听到父亲最后一句话。
‘阿七,答应阿爸,今后不要再赌,脚踏实地的活着。’
命都要没了,还要纠结这些无所谓的小事,阿七心中叹息,却也答应了。
本已筋疲力尽的父亲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一股韧性,竟生生拖着他在风浪中驰骋,阿七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身上一片干爽。
他竟已到了澳们,被救济署的人从沙滩捡回来。
父亲又给了自己第二条命,阿七记得自己的承诺,在澳们赌场旁边的饭店从小工当起,脚踏实地的活着,可是。。。”】
madam的声音其实并无多大起伏,也没有多少情感可言,可故事中的阿七历经太多苦难,再得新生,实在难得,哪里经得起那么多可是。
黄智恒仿佛感同身受,双眼微红,竟是动容了。
他微微张开手,似乎是想要制止面前的人再继续说下去,可手上还未动作就又颓唐的垂下去。
他制止不了madam说话,也制止不了持续上演的故事。
【“阿七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吃得了苦,旁边就是赌场,经常有赢了钱的人大手大脚的吃香喝辣,对倒泔水的他颐指气使,他心里好生不是滋味。
从前他觉得钱无趣,只是拿来消遣,现在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只要有钱,就能消遣他。
钱没变,是他变了。
他好想也同那些人一样,推牌梭哈,一夜暴富,重新回归从前的锦衣玉食,可他答应了父亲不再赌的。
而且他也没有本钱。
时间一晃就是几年,日子波澜不惊,阿七已从小工升做厨房学徒,倒真脚踏实地的过了下去。
直到一个雨夜,一个面熟的人从赌场出来进了饭店,阿七认出那是他在大陆时的好友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