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过去看看,你不必跟着了。”冰云披上件外袍,匆匆过去。
连日来打了几场仗,东丹寒啸也是身心俱疲,加上边境条件恶劣,虽有冰云的药物除瘴,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在如此环境中作战,身体难免不适,若非他幼年习武,身体强健,早就病倒了。
冰云就是想到这一点,才拿了亲手炖的药膳过来,还不忘在帐外提醒一声,“王爷,我要进来了?”
东丹寒啸直起身,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进来吧。”说起来他都不得不佩服冰云,他家王妃还真是让人惊喜,在如此环境中不但未像寻常女子般弱不禁风,甚至还整天进进出出,帮着治疗伤患,焚药除瘴,变着花样儿往士兵的饮食中加入药物,助他们抵抗湿气瘴气,特有精神呢。
冰云挑帘进来,未语先笑,把托盘放到桌上,“王爷,我炖了汤,快趁热喝。”她用小碗盛了,把勺子放进去,“快尝尝,
味道不错。”
自己夸自己,不知脸红。东丹寒啸瞄她一眼,接过来喝了一口,只觉入口,带着淡淡的药香,但味道确实不错,吃着就有食欲。“嗯,是不错,有劳了。”
“王爷跟我客气什么,”冰云大大咧咧坐下去,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才稍稍放心,“王爷气色还不错,不过在这瘴气之地待得久了,总是对身体不好,还得早早离开才是。”
东丹寒啸眉头微皱,心情相当沉重,“我何尝不知,可夜弥国一日不退兵,我又怎能离开。如今双方僵持不下,我军粮草储备不足,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这么严重?”冰云相当意外,“王爷没有上报父皇,让朝廷尽快送粮草军饷来吗?”
“我已向父皇上书,不过一来一回之间,总要一个月时间,没那么及时的,”东丹寒啸摇摇头,无比担忧,“这几日艾尼桑逼得甚紧,我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行。”
几次交战,双方算是势均力敌,但东丹寒啸却分明觉得,艾尼桑的云部大军一直未亮出全部实力,可谓深不可测,让他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冰云咬着嘴唇,越想越觉得这一切都好麻烦,反正她是最不愿意打仗的,动不动就弄到你死我活、血流满地,有什么好?
看她一脸苦恼的样子,东丹寒啸不禁一笑,捏了下她尖尖的鼻子,“好啦,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你不必忧心,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王爷不休息吗?”冰云站起身,目光闪烁,“打仗固然重要,可王爷的身体也很重要,不休息好,怎么领兵作战?”
东丹寒啸略一思索,也跟着站起来,“好,你有理,一起吧。”
冰云吃吃地笑红了脸,但也知道他心思纯净,并未想其他,就大大方方解了外袍,只穿着内服钻进了温暖的被窝,跟着掀起被角,“王爷?”
东丹寒啸轻笑,也学她的样子,脱掉战袍,露出里面月牙白的内服,躺到冰云身边,盖好被子。
尽管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可他身上那淡淡的荷茶香依旧未变,冰云深深吸气,不自觉地靠近,偎在他身边,“王爷,是不是一定要打仗?”
东丹寒啸微一愣,叹息一声,“人无伏虎心,虎有伤人意,没得选择。”他从不是喜好杀戮之人,只不过在其位,谋其政,这是他的责任,他推托不得。
“我很害怕,王爷,”冰云纤细的身体瑟瑟发抖,声音也在颤,“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每次你出去应战,我都怕得要命!我怕、怕你突然、突然就回不来了,我、我怎么办!”
推己及人,这些士兵哪一个不是热血儿郎,哪一个不是人生父母养,在遥远的家乡,都有他们的家人在翘首等待,而能够百战不死、重返家园的,又有几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当置身于炼狱般的战场,冰云才算是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
感觉到她的惊恐和无助,东丹寒啸悄悄伸手,在被窝里揽上她的肩,轻声安慰,“不必担心,我没事,艾尼桑此人性子急躁,不肯听人言,不难对付。”
真正令他担心的是其余三部,十几万之众却隐藏得如此之好,几乎探听不到他们的动静,不定躲在什么地方,随时给予夜宛国致命一击,不得不防。
越是听下去,冰云就越是觉得前路茫茫,无边无际,忍不住叹了口气,个中详情她也不清楚,只不过因为相信东丹寒啸,所以她勉强露出个笑容,“嗯,我相信你能打败他,我挺你。”顺便送个大大的呵欠,忙活了一天,她也确实累了,并没有她家夫君以为的那样精力旺盛。
东丹寒啸失笑,也不去计较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宠溺地替她掖了掖被角,“睡吧。”
“嗯。”冰云迷迷糊糊答应一声,没多大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东丹寒啸低头看着她的丑脸,表情很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