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就像你憋足了劲,蓄力一拳,结果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还是湿的,不仅没伤到人,还溅了自己一脸水!
“岂有此理!”王守义气得一脚将面前的紫檀木桌案踹得粉碎。“两个缩头乌龟!鼠辈中的鼠辈!”
“传我将令!全军进驻升龙城!安营扎寨!”
“另外,立刻写奏报!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请示陛下!”
王守义一边骂,一边抓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他详细叙述了战况,但在奏报的末尾,他却迟疑了。
他看着地图上,升龙城北部那片巨大的、被标记为“蛮荒之地”的崇山峻岭,眼神渐渐变了。
一股邪火褪去,久经沙场的敏锐让他冷静下来。
“蠢货……”他喃喃自语,“真是两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带着三十万军民钻进口袋里,以为是避难所?那里补给困难,出入只有几条小道……这哪里是龙入大海,这分明是自掘坟墓,把自己变成了一群瓮中之鳖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呼吸一滞。
陛下……陛下在出征前,曾在舆图前说过的那些话……
王守义的笔尖微微颤抖起来,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但那个念头太过疯狂,让他不敢深思。
他只是在奏报的最后,恭恭敬敬地添上了一句:“敌寇自陷绝地,臣请示陛下,下一步当如何围剿?”
他现在脑子里就一句话。
陛下,这送上门的三十万头……呃不,三十万反贼,到底还打不打啊?
……
与此同时。
安南北部,绵延千里的崇山峻岭深处。
一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山谷内,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里,竟然被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座简陋却五脏俱全的小城。房屋俨然,街道整洁,甚至还有一条小溪从谷中穿过,溪边修着水车和磨坊。
数万叛军和百姓在这里安营扎寨,虽然人人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菜色,但神情却安定了许多。
山谷最深处,一座由巨木和山石垒砌而成的“王府”内。
宁王赵钰正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从安南皇宫里抢来的葡萄酒,惬意地晃动着。
他对面,靖王赵康则是一脸的郁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地砸在桌上。
“皇兄!”赵康的语气里满是憋屈,“咱们就这么跑了?连一仗都没打!这要是传出去,天下人该如何看我们兄弟?我手下那帮将士,个个都憋着一口气,觉得窝囊!”
“咱们手底下好歹也有十万能战之兵,背靠升龙城,就算打不过他王守义,坚守数月,等待时机,总能做到吧?就这么灰溜溜地跑进山里当野人,算怎么回事?”
“脸?哈哈哈!”赵钰闻言,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我的好弟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那张破脸?”
“脸能当饭吃?还是能挡住李睿那小杂种的佛朗机炮?”
他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过来人的“智慧光芒”。
“打?怎么打?你告诉我怎么打?德州城墙上挂祖宗牌位那事你忘了?李睿那小杂种,就是个不讲规矩的疯子!咱们的兵,是兵;他京营的兵,那是拿着喷火烧火棍的魔鬼!一排枪过去,人就倒下一大片!拿什么跟人家拼?”
“拼人多?咱们当初在北地,四十万大军怎么没的,你心里没点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