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会悄悄竖起鬃毛,蓝眼睛里满是困惑——他是活了几百年的狐妖,见过人心诡谲,听过花前月下,却从没弄懂过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种心情在月歌对着手机笑出声时会变浓,在她对着窗外发呆时会变淡,在她无意中摸过契约印记时,又会化作细细的痒意,挠得他坐立难安。
他被这陌生的情绪搅得烦躁,半夜溜到月歌的书房,点开她没关的浏览器,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他跟着手机学会了查电脑的浏览记录,可什么收获都没有……
犹豫了半天,仁王雅治在手机软件的输入框里打出一行字。
“金主姐姐和别的男人聊天怎么办?”
搜索结果跳出来时,仁王的耳朵瞬间竖得笔直。
“谢邀,这题我会,直接问她‘我和他你选谁’。”
“建议装病,柔弱小奶狗最能激发保护欲。”
“楼上太天真,当然是展现魅力,让她眼里只有你。”
……
翻到最后,有条高赞回答刺得他眼疼:“兄弟,醒醒,你的金主姐姐有别的狗了!”
别的狗?仁王盯着那三个字,蓝眸里腾起股无名火。
他是白狐王族,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可这怒火底下,却藏着点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如果月歌真的有了别的“狐狸”,那他呢?
他烦躁地关掉手机,转身时撞到书架,几本精装书噼里啪啦掉下来。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他紧抿的唇线,和眼底翻涌的、连自己都不懂的情绪。
几天后的傍晚,月歌换上了浴衣。
水蓝色的料子上绣着细碎的紫阳花,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露出纤细的脚踝,踩着木屐走过走廊时,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仁王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手里转着把折扇,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
浴衣的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她颈侧淡淡的锁骨,发梢挽成松松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夕阳染成暖金色。
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手里的折扇转得更快了。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有点乱,像被什么东西撞着,咚咚地响,连带着契约印记都微微发烫。
“我出去一下。”
月歌拿起小提袋,转身时对他笑了笑,眼里的光比廊下的灯笼还亮。
“晚上可能回来晚点。”
仁王没应声,只是看着她走出玄关,木屐的声音渐渐远了。他猛地站起身,折扇“咔哒”一声合住。
几乎是本能地,他换了身深蓝色的浴衣,隐去狐耳和尾巴,化作个普通的年轻男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特意用了隐匿的法术。
街上很热闹,祭典的音乐远远传来,混杂着小贩的吆喝和孩子们的笑闹。
月歌走在人群里,水蓝色的浴衣像朵流动的紫阳花,总能轻易从攒动的人头里跳出来,撞进仁王眼里。
他看着她停下来买,白色的糖丝沾在唇角,她笑着伸出舌尖舔掉,那点粉色的软肉像钩子,勾得他心头一跳。
他看着她接过面具摊老板递来的狐狸面具,举在眼前对着路灯看,眼里的笑意晃得他有些发怔。
原来她穿浴衣是这个样子的。不像在别墅里那样随性,也不像面对敌人时那样凌厉,只是个被祭典氛围染得轻快的女孩子,连走路都带着点雀跃的弧度。
仁王攥紧了手里的折扇,指节泛白——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月歌,也从没意识到,自己竟想把她此刻的样子,牢牢刻在眼睛里。
直到走到河边的樱花树下,月歌停住脚步,对着不远处挥了挥手。
仁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那里站着个金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