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拉勒的手掌烫得惊人,带着薄茧的指节死死扣住她指尖,拉着她跟随自已的行动。
温挽月盯着他皂靴上金线绣的狼首,恍惚想起第一次见面。
这双靴子碾碎她的尊严时,也是这般狠绝。
“礼成——”
“送入洞房!”
*
洞房内,依拉勒颤抖着手掀开盖头。
少女唇上胭脂被咬得斑驳,却衬得眉眼愈发秾丽。
他有些慌乱,深邃的眸子在烛火下泛着亮光:“月儿,我、我。。。”
喉结滚动数次,最终只笨拙地挤出句:“你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温挽月望着他绯红的耳尖,本想瞪他一眼,却看他滑稽的装扮忽觉好笑。
汉制婚服衬得他眉目如画,只是腰间蹀躞带上还挂着西炎弯刀。
这异族人穿着广袖婚服的模样,活像被硬套上锦缎的猴子。
偏他还学着汉人作揖,宽大袖口扫翻了合卺酒杯,他又手忙脚乱地去扶。
“生死契阔。”他用西炎语的呢喃,指腹抹去她唇上胭脂。
“我的月亮终于落进掌心。”
温挽月听不懂,也不想懂。
更不愿意离他太近,稍稍侧开一些头。
依拉勒一直在等着她回应,见她冷着脸,这才想起她不会西炎语。
赶忙又道:“月儿,我要和你生死契阔,还要和你白头偕老。”
汉学先生说,生死契阔后面还有白头偕老,可不能忘了。
温挽月杏眸一转,眼底掠过一丝紧张。
“该饮合卺酒了。”她柔声提醒,素手执起玉杯。
依拉勒急急来够,指尖相触时竟将酒液洒了大半。
温挽月垂眸掩住讥讽,另斟了杯酒递到他唇边。
第一次被她这样温柔以待,依拉勒眸光发亮,受宠若惊地仰颈饮尽,喉结急促滚动着。
“王妃。。。。”
“娘子。。。。。”
依拉勒蹲在她膝盖边,将脸埋进她掌心,滚烫的呼吸灼着腕间。
“汉学老师说,该唤娘子。”
”娘子。。。”
我终于够到天上的月亮了,娘子。
他又抬头唤了声,眼里盛着能将人溺毙的星河。
男人脸颊上的滚烫从手心传来,温挽月指尖一颤。
忙不迭地抽回手,镯子磕在床沿发出脆响,击碎了这短暂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