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碰过的东西,全买下搬去漠南。”
待暗卫离开,依拉勒烦躁地皱起眉头。
他抓起狼毫在宣纸上疯狂涂抹,直到狼毫折断在"月"字最后一笔。
而西市绸缎庄内,温挽月正抚着匹月白色锦缎出神。
这料子与裴照送她的那件襦裙一模一样,连暗纹都是寒国独有的兰草样式。
“王爷穿玄色更显英武。”卡娜抱着匹墨色云锦过来,却见少女突然揪住心口踉跄两步。
指甲不小心勾破了锦缎,温挽月望着指间缠绕的丝线。
忽然想起那日在东宫描眉时,裴照对她说的话:“月儿适合天水碧。”
眼看着要逃离西炎,离自由越来越近了,却又被依拉勒抓回去。
而此刻她正精心为仇人选衣料,多么讽刺。
“都要了。”她放下一把金叶子。
回程马车颠簸得厉害,温挽月闭眼假寐。
卡娜欲言又止地张嘴,“小姐,王爷他。。。。。。”
“卡娜。”温挽月掀起眼帘,眸光冷如荒漠寒铁,“我不想说他。”
二人路过热闹的小食街,叫停车夫下车游玩。
都忍不住驻足在糖画摊前。
西斜的日头正给二人脸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
老艺人舀起糖浆勾勒狼首,温挽月却盯着糖稀里晃动的倒影——
身后七个胡商、四个农妇,还有两个假装挑拣干果的影卫。
“小姐,这是王爷的生肖。”卡娜举着糖画往她唇边送,晶亮的糖丝在暮色里拉成长线。
温挽月偏头避开,余光忽地瞥见巷口闪过月白色衣角。
那日裴照立在沙枣树下,穿的正是这般颜色。
裴照哥哥?
是他吗!
她心跳陡然加快,攥紧荷包朝巷口疾走。
“小姐!”卡娜的惊呼被驼铃淹没。
温挽月越走越快,几乎在小跑。
粗糙的土墙擦过手背,她望着空荡荡的巷尾苦笑。
暮风卷着沙粒扑进眼眶,倒省得她找理由。
终究是痴心妄想,裴照哥哥如今怕是被伤透了。
*
当依拉勒在王府角门等到日暮时,看见的便是抱着满怀锦缎的温挽月。
夕阳为她镀上金边,恍若壁画里走来的神女。
他急忙上前接过布匹,却听见她柔声问:“王爷可喜欢月白色?”
男人眼里的欣喜尚未漫开,就冻在她抚着锦缎的指尖上。
那上面染着鲜红丹蔻,像极了他们初见时,她握着的寒国宫灯。
“月儿选的。。。。。。都好。”他低头去嗅她发间茉莉香,掩饰住嘴角的苦涩。
喜欢月白色的人,是裴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