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道人大乐,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
西门先生指着长眉头陀对文牧枫道:“这个眉毛长长的头陀,你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吗?”
文牧枫虽然从方云河哪里得知了不少人的长相,但方云河没有跟他说过长眉头陀,他看了看长眉头陀,摇摇头。
不等西门先生开口,醉道人抢先叫道:“你别看他怪莫怪样的,论起关系来,他是你西门师祖的师侄,与你师父算是同辈,你叫他一声长眉师伯,并不过分。”
西门先生哈哈一笑,道:“这种叫法倒也新鲜。”
长眉头陀苦笑一声,见文牧枫向他一拜,忙把他拉起。
醉道人指着于东海和孔伯端道:“这两个人,论起年龄来,差不多可以当你的爷爷了,但因为他们的辈分比我们低,你就叫他们一声于伯伯和孔伯伯吧。”
文牧枫叫了,于东海和孔伯端心里只有苦笑,尤其是孔伯端,论起年龄来,他根本就不在少林寺的大方之下。不过,两人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方云河现在是峨眉派的掌门,从这个方面讲,身份就不在他们之下。
玄通因为不认识他们,站得稍远一点,这会,醉道人把他叫过来,问道:“你就是五台山大孚灵鹫寺的主持玄通和尚?”
玄通并没有因为对方对自己不敬而生气,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正是玄通。”
醉道人笑道:“神音大师其人,可是令师?”
玄通脸色微微一变,道:“家师仙逝多年,想不到世上还有人知道老人家。”
醉道人道:“美和尚是你的师兄?”
玄通诧道:“道兄如何得知?”
醉道人哈哈笑道:“你别管老道从哪里听来的,你这声道兄说对了,美和尚在世的话,还要叫老道一声醉兄呢。”
玄通含笑道:“原来道兄是家师兄的故交,贫僧幸会了。”
醉道人道:“我们把废话说到这里为止,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玄通把先前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叹道:“若不是方少侠及时赶来,贫僧只怕已成了蒙古的阶下囚,待他调元醒来,贫僧定要好好的谢谢他。”
话声刚落,只听方云河的声音传来,笑道:“大师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师徒连累了大师,道谢的应该是我师徒。”只见方云河一跃而起,气色红润,竟看不出像受过重伤的样子。
玄通走过去要向方云河致谢,方云河连忙闪开,急得大叫道:“大师,万万不可,请先听晚辈一言。”
玄通道:“贫僧洗耳恭听。”
方云河想了一想,道:“请问大师是不是有一个师兄?”
玄通一怔,点点头。
“敢问名讳?”
玄通越发诧异,道:“家师兄名讳文若望。”
方云河听了,心头大震,猛然朝玄通下拜,语气说不出的恭敬,道:“大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玄通脸色大变,忙把他拉起,道:“少侠,你……你这是为何?”
方云河脸上略显激动,颤声道:“家祖正是大师的师兄。”
玄通一呆,旋即又惊又喜,上下打量了一眼方云河,似乎想从对方身上找到“师兄”当年的英姿丰采,终于,他也禁不住有些激动的道:“啊,这数十年来,师兄没有来看过我,我也不知道师兄避居何处,想不到方少侠竟是师兄的后人。我……我师兄他还好吗?”
方云河脸色一黯,道:“他老人家已仙逝多年。”
玄通有些难过,叹道:“师兄一向是闲云野鹤,行踪不定,他自从与你祖母成婚之后,我就鲜少见过他,以他的武功修为,活到一百五十上下并非难事,万没料到……唉,对了,令尊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面上露出一丝疑惑。
方云河观颜查色,当即明白,忙道:“晚辈是从母姓,家父不是武林中人。”他没有把父亲的事说出,一来,此事说来话长,二来,他也不想让自己再限于悲
痛之中。
玄通“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这时,醉道人嚷了起来,道:“方……云儿,原来你是美和尚的后人,哈哈,这下可好了,老道与你祖父论交,叫你一声‘云儿’并不过分吧。”
方云河朝醉道人和西门先生拜了一拜,道:“云儿并非故意隐瞒,还望两老恕罪。”
西门先生拉起他,道:“这不怪你。”顿了一顿,话中有话的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令祖,但他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非池中之物,令祖当年有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称,你继承了他的风采,今后行事务必谨慎,以免……咳……我说的你定当明白。”
方云河听了,不觉出了一身冷汗,想起众女对他的厚爱以及自己那捉摸不定的感情,忍不住惭愧起来。俗话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方云河虽非英雄好汉,但也不是寻常之辈,当此之际,外有瓦剌侵犯家园,内有血手门作乱武林,身为男儿,焉能把精力和心思放在私情之上?一念至止,对西门先生道:“西门师父,你老的话,云儿定会铭记于心。”
醉道人“哈哈”一笑,道:“西门,你几时成了老和尚,变得这么爱说禅语啦。”
西门先生瞪了他一眼,醉道人见他貌甚凝重,不敢调侃下去,大口大口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