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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第1页）

第二天，李随带着几名读书人登上了萨尔鲁的船。他的目的很明确：一方面要把普路爵士所写的内容通过萨尔鲁的口记录下来；另一方面，他还要重新誊抄凤皇爷赐给萨尔鲁的那些珍贵书籍，并将孤本拿回去。李随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他知道这些孤本都是凤皇爷平日最爱的书。如果凤皇爷事后后悔了怎么办？毕竟，凤皇爷赐书时可能只是一时兴起。

刚踏上甲板，李随就看到了何知府的身影，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也来了。何知府看到李随后，急忙抱拳上前施礼：“李亲随。”语气中透着几分恭敬与热切。

李随有些尴尬地回应道：“何知府，怎么你也来了？”凤皇爷一直刻意避开当地官员的拜访，就是为了不卷入诸皇子之间的纷争。此刻碰上何知府，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这让李随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何知府却满脸堆笑，仿佛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李亲随，我昨夜听说这些胡人得到了凤皇爷所赐的孟圣人大作，心下大喜，特地赶来借阅。只是他们不懂我们沧浯的语言，所以特意跑来为他们详解。”说到这里，何知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可是意外之喜啊！自从凤皇爷来到舟航后，除了第一天见过当地官员外，便闭门谢客。如今有机会和您攀上关系，若是能在凤皇爷面前美言几句……”话虽未尽，但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李随听出了对方的意图，心中暗自叹息，嘴上却随意敷衍了一句：“哦，是这样啊……好了，你们都去那边吧。”说完，他叫过萨尔鲁，安排人开始誊抄那些书籍。

四日后

“萨尔鲁，我们去船厂看看吧！”斯凯奇兴奋地催促道。最近几天，他一直在磨萨尔鲁，希望能按原料价买一艘三千料的大船。然而，由于船上一直有李随、何知府等人在忙于翻译和记录工作，身为少数几个会写字的人之一，斯凯奇只能暂时搁置自己的计划。今天好不容易完成了所有翻译任务，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

萨尔鲁犹豫了一下，问道：“买船可以，但我们还有足够的钱吗？”维本克立刻站出来反对：“不行！如果我们现在把金叶子花光了，万一后面需要更多资金怎么办？别忘了，这里一条小号福船都要五万到七万金叶子呢！”

斯凯奇皱起眉头，显然对维本克的担忧并不认同。他早就在船厂掌柜那里了解到沧浯造船技术的独特之处，十分渴望能够一边造船一边学习。“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再说。如果三千料的船太贵，买个小的，大的等回纳地奥之前再想办法仿制也不迟。”

最终，萨尔鲁决定让斯凯奇独自前往船厂考察，而自己则带着维本克和利沃夫进城找李员外卖掉白叠籽。

当萨尔鲁一行人来到李员外的店铺时，李员外正忙着招呼客人。一见到萨尔鲁等人，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哎呀，这不是萨尔鲁兄弟和维本克兄弟吗？今日出门听到喜鹊叫，果然应验了！”

萨尔鲁学着李员外的样子施了个礼，说道：“李员外好。”维本克接过话头：“这次运气不错，我们收了一千多斤白叠籽。”

“真的？快带我去看看！”李员外惊喜交加，一边吩咐手下带上工具，一边跟着萨尔鲁等人朝船上走去。

途中，萨尔鲁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感慨道：“李员外，许久不见，你的生意真是越来越红火了。”

李员外闻言苦笑一声：“唉，哪里啊！现在王员外和张员外他们看到我卖白叠布赚了不少钱，也开始效仿我开设织坊。结果导致舟航的白叠籽价格飞涨，今年新收上来的比往年贵了好几倍，还不一定买得到。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胡人及时回来，我都不知道去哪里进货。”

两人正聊着，一名妇人突然走到李员外面前，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李员外……”

“黄妇人，什么事？”李员外疑惑地看着她。这是自己织坊的一名员工，难道织坊出了什么问题？

黄妇人显得有些扭捏不安：“李员外，我想请假……”

“请假？为什么？”李员外好奇地追问。

黄妇人鼓起勇气解释道：“我家有四亩地，可我男人受伤了，下不了地。马上就要冬至了，如果再不去翻田，明年就会减产。我是农家，虽然李员外心善，请我来织布，但……”

李员外听完点了点头：“嗯，农事确实重要。如果耽误了冬至前的耕种，肯定会影响明年的收成。既然如此，你尽管去吧。”

这时，一旁的利沃夫好奇地问：“李员外，什么是冬至？”

李员外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不知道冬至？难道你们不知道种田到冬至节要翻地的吗？”

“嗯……”利沃夫等人茫然地点点头。

“那你们怎么种田的？”利沃夫追问道。

“就是撒种子，然后等它成熟。长草的话就把草拔掉就行了。”利沃夫回答得理所当然，萨尔鲁和维本克也在旁边频频点头。

李员外听后差点没站稳：“你们就这样种田？一块田不很快就废了吗？那地废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烧林，然后再种呗。我们都这样种了好几百年了。”利沃夫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

李员外彻底惊呆了：“你们这样种了几百年？你们国土有多大啊，你这样种能种田的土不是越来越少吗？你们难道不分‘熟田’和生田的吗？”

“熟田？”萨尔鲁等人再次听到一个陌生的词汇。

李员外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把新开垦的田分为下田、中田和熟田。像你们这种烧林而成的田就是下田，种植两年以上的称为中田，五年以上才算是熟田。熟田的产量最高，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熟田的产量还会越来越高的。”

萨尔鲁等人听得目瞪口呆：“田还能种五年？不是一年比一年收获更少吗？怎么可能种上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