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震惊的看着她。
储璎先敬了马安澜一杯,又敬了刘氏一杯,最后一杯敬了马成,这时候她三杯酒下肚,脸有些微红,人也兴奋起来。
她喝的太快,元宝和石岩拦都来不及。
“好久没喝酒了,这儿的高粱酒真好喝,比村里兑水的酒好喝多了。”
“村里?”马成依旧被她震惊,脑子里的信息一直消化不过来。
“是不是很稀奇?”储璎浅浅一笑,“哎呀,大家都有困难的时候,你别看我年纪轻轻,世面可见过不少。”
储璎一喝酒就话多,话一多就管不住嘴,马成一开始对她还有些防备,后来逐渐被她所说的那些村里的事情吸引,最后也莫名其妙的开始陪她一块儿喝起了酒。
一杯酒下肚,事情就开始不一样了。
马成从自己担任水利通判开始说起,一路说到自己被众人敌视排挤,工程悬而不进,他一人双拳难敌四手,重重困难之下也未放弃努力,探测水文时掉下河里无人搭救差点命丧云沧河……
储璎听了眼眸红红的,举杯敬他,“真不容易,叔,不过,正是有你这样的人,乌合之众才能得到庇护,获得幸福安宁的日子。”
马成猛地灌下一杯酒,苦涩道,“那你说,为了这些人这么做,值吗?”
“我的付出,全都化为乌有,最后背上了骂名,牺牲了儿子媳妇儿,孙子也被人唾弃……”
“为什么偏偏要为了这些人呢?”储璎为他斟满酒。
“人活着不过几万天,云沧河却流了千年。”储璎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嘴巴里一面嚼嚼嚼,一面轻描淡写道,“千年后,大家不会记得那些乌合之众的任何一人,却永远知道,一手成就这水利工程,为宜东府千万百姓带来安宁的水利通判,名叫马成。”
“而你的名字。”储璎用筷子点了点一旁虚弱,眼眸却晶亮的马安澜。
“马安澜。”储璎意味深长看着马成,“虽然我不识字,却知道‘安澜’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给取的名字吧?”
马成听到这里,手中的杯子居然有些拿不稳。
“不,是我的儿……”
储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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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鼻子忽然有点酸。
马安澜的父亲,也着实是可惜了。
马成手指颤抖,等反应过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储璎离开马家的时候,马成已被她彻底喝晕过去,不能来相送,只有刘氏一路送她到马车边,她似乎想要抓住储璎的手,可见到她的手细嫩漂亮,又有些瑟缩的收了回去,不自在的在身上抹了抹,眼眶通红说,“姑娘,谢谢您。”
“不必谢,我今日本来也是给马安澜过生辰的。”储璎反抓住刘氏的手,亲昵道,“实际上,我之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夫君他执拗又高傲,什么事也不乐意告诉我,但是机缘巧合,我跟马安澜有缘,我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从而知道这件事,其实,夫君他也不忍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刘氏抹眼泪,“那老东西的脾气倔,钻了牛角尖了。”
储璎笑着跟刘氏挥手告别,她忽然一抬眸,看到马安澜支着身子探出头,正在悄悄的看她。
她笑着朝马安澜也挥挥手。
马安澜立刻缩回了脑袋,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储璎重新坐回马车,马车一离开此地,储璎立马瘫坐在座位上,不停的敲脑袋。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上头了。”